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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崩壞紀元,人類早已失去了對海洋的控制力,如果想要從海中撈取食材,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在最嚴寒的凜冬出動,這時候許多海中的變異生物都已經游向南方避寒了,這時候就可以派人到冰面上鑿窟窿,放下漁網碰運氣。
但是由於地球臭氧層被破壞,控溫能力嚴重下降,凜冬時期的溫度往往會降到零下三四十度,正常人都會縮在家裡,將壁爐燒得滾燙,整個月都不出門,在這種氣候下進行捕撈作業,其傷亡率可想而知,每年都有數千人因此凍傷凍殘。
其它食材的運輸同樣存在傷亡率,北方山域叛軍橫行,歐亞之間的陸地走廊也遍布變異生物,想要運送這些新鮮食材都要付出血的代價,毫不誇張地說,現在這個華麗的晚宴上吃下的每一口東西都不是在吃菜品,而是在吃人命,喝人血,這些貴族也不再是文質彬彬的紳士,而是一頭頭談笑中飲人血食人肉的惡魔。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洛憂和艾爾意識到了這樣的問題,其他人里鬼手就不用說了,正酣暢淋漓地大吃大喝,性直的埃里克和阿諾也沒有想太多,這種令人生津的美食擺在面前,要不是顧忌面子,他們恐怕都要拿手抓了,尤其是阿諾,他一介布衣出身,平時饅頭淡粥,何時見過這樣的菜品,已經開始狼吞虎咽。
其實,照以往的經驗來看,洛憂應該是不介意在這裡大吃一頓的,在他眼中,存活下去最重要,什麼人命道德根本不關他的事,有幾千人因為這些食材而死又怎樣,上面沾滿了人命和鮮血又怎樣?這些食物可以給他活下去的營養,這就夠了。
可是,自從來到了拂曉城,自從目睹了城內的種種生態,洛憂的內心似乎發生了某種轉變,某種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微妙轉變,這種轉變讓他此時沒有任何食慾,連碰都不想碰一下這些食物。
精緻的美食仍在不停被端上來,這些貴族們此時都像饕餮一般在進食,吃得香油都從嘴角流了下來,查爾斯侯爵也在不停地往口中送著各式各樣的肉品,這似乎也能解釋他那肥胖到可以用臃腫來形容的身軀,更可笑的是,查爾斯侯爵還養了一條狗,這條狗此時都在吃著常人吃不到的鮮美肥肉。
洛憂莫名想到了以前課堂上學到過的一首詩雖沾巾覆形,不及貴門犬。
這樣的饕餮暴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每個人都心滿意足地拍著肚子,讚美食材的鮮美,用餐環節才算落下帷幕。
「哈哈哈哈哈!」沒有任何徵兆,鬼手突然開始低沉地大笑,之前眼中隱匿著的戲謔之色在這一刻濃郁得幾乎要爆開,「正戲終於要開始了。」
在鬼手的笑聲中,宴會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不再說話,但是臉上卻多了一種心領神會的神秘笑意,在這一片詭異的寂靜中,宴會廳的大門打開了,兩列侍者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個鍍金的面具,從其造型來看,應該是根據古希臘神話風格製作的。
洛憂冷眼看了一眼自己分到的面具,很快就認了出來,阿瑞斯,古希臘戰爭之神,力量,血腥,嗜殺,災禍的化身,不是一個好的徵兆。
這時候,艾爾的臉色也已經蒼白到了極點,似乎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在查爾斯侯爵的拍手聲中,接下來的場景讓洛憂的瞳孔開始擴散,不禁屏住了呼吸。
第九十章 血氣狂怒
眼前的荒糜之景被洛憂盡收眼底,目及所視之處,這些原本衣冠楚楚的貴族像畜口般進行著最原始的交配活動,不堪入目的場景,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洛憂血脈噴張。
但是,洛憂此時的血脈噴張並非其心中的欲望被調動,而是一種狂怒,難以抑制的暴怒因子被細胞釋放到了血液中,隨著心臟的暴躁搏動湧向了渾身上下的每個角落。
眼前這些肥肚油腸的貴族行政官,在洛憂眼中就像是一頭頭肉豬,更可笑的是,這群肉豬居然掌控著整個拂曉城的最高權力,他們有的來自民政,有的負責治安,也有的是別城駐紮此處的交流大使,他們本應各司其職,替這個城市分擔來自於荒野的壓力,可現在呢?
他們吃著人民拿命換來的新鮮食材,壓著從民間搜集來的女人,並認為被自己上過是一種榮耀,把身下那些有血有肉,會哭會笑的女人當做發泄的工具,不顧她們的眼淚,不顧她們的痛苦,在她們身上肆意發泄!
其實,這樣荒糜的場景在荒野上並不罕見,一些進化者的變態嗜好比這裡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洛憂如此暴怒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樣的場景發生在城市裡!發生在共和之輝所統治的城市中!發生在城市的最高權力機構侯爵府內!
拂曉城只是共和之輝統治下諸多城市中的一個,這裡的荒糜絕對不是個例,洛憂本以為曾經那個偉大的國家崩塌後,繼承共和意志的子民應該會為復興九州而奮戰,就算暫時被異邦羞辱,心中應該仍存熱血,可是他今天卻是看到了血淋淋的現實。
來自聯邦的貴族們肆無忌憚地發泄著欲望,在競技場上用人命和鮮血來滿足感官的刺激,在宴會廳中瘋狂蹂躪女人的肉體,徹徹底底把異國他鄉當作了自己的溫床,任由腐敗在共和之輝的土地上蔓延。
洛憂還注意到,這一批女人中有一部分應該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甚至都還保留著自己的初夜,或為生活所迫,或受侯爵威脅,她們被這些聯邦貴族肆意蹂躪著,哪怕下身被弄得渾身是血也不敢吭聲,為了活著而忍氣吞聲,而這些女人,無一例外都是共和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