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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鼠目寸光,沒得說。」老叫花子打了個哈欠鑽進被窩,懶洋洋地說,「睡了睡了,睡覺可以降低新陳代謝,你要是再熬夜,明天第一個喊餓的就是你。最近鬧饑荒呢,都悠著點。」
一提到饑荒,莫謙抬起頭看向了頭頂那片流轉了千萬年的夜空,他注視著兩顆糾纏在一起的星星,語氣突然多了幾分興緻:「師傅,你看,那兩顆糾纏在一起的星星像不像冷鳶和柳扶蘇?」
老叫花子一看莫謙仰望星空,頓時罵罵咧咧地說:「你他媽在那抒情是吧,像個哲學家寫散文一樣,最好給老子爬。」
「哎。」莫謙歎了一聲氣,臉色有些嚴肅,低下頭無奈地說,「兩個從小認識的相識,最後卻是分道揚鑣,真是悲哀。」
老叫花子不懷好意地笑著:「嘿嘿,我跟你說,咱們帝國的這些儒將,打仗不行,指揮不行,治國也不見得多厲害,可一到內鬥,戰鬥力瞬間拉滿,他們在內鬥的天賦真是無人能及。」
莫謙臉上的嚴肅之色不減,轉過頭注視著老叫花子的眼睛,沉聲說:「你這一說,讓我想起了一直以來困擾的心病,我覺得,北境自治這件事不對勁。」
老叫花子躺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說:「那你說說,怎麼不對勁。」
「前面都沒問題,中央削藩,憲兵入駐,打壓鷹旗本土勢力,抓了一大批將領,這都沒問題,換我是大元帥,我也會這麼做。擁重兵者不問其心,只有中央佔據絕對統治權,才是一個國家穩固的基礎,長安這一步走得沒錯,頂多算有點草率,貿然動刀,沒有先修枝剪葉。」莫謙挪到了老叫花子身邊,若有所思,「但是cky的死出現了問題,所有不對勁就是從這裡開始的首發
老叫花子依舊閉眼養神,但聲音也多了幾分玩味:「哦?哪裡不對?」
「你仔細想想,柳扶蘇有什麼動機去殺cky?」莫謙皺緊眉頭,沉聲說,「我不是柳扶蘇肚子裡的蛔蟲,也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但我覺得,柳扶蘇削藩肯定不是為了一己私慾,他為帝國奉獻了這麼多年,所有舉動的出發點肯定都是為了帝國穩固。」
「試想一下,柳扶蘇不斷削藩,冷鳶一退再退,勢力間的發展越來越向均衡靠近,這是每個領袖都希望看到的。然後,我們把時間定在cky死之前,就她死之前的一天吧。這時候的情況是什麼?是柳扶蘇已經把冷鳶逼到了懸崖邊上,冷鳶退無可退,已經有反意了,甚至可能開了個什麼會議表達自治的決心,但有部下反對,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自治。」
「在這種情況下,冷鳶想反,又沒辦法反,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只要冷靜下來,反意必消。而柳扶蘇呢?削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該抓的將領都抓了,該安放的憲兵已經放進去了,北境已經實質上地落入掌控。」莫謙用力地拍了一下手,讚歎地說,「均衡!完美的均衡!這是自崩壞元年以來赤血帝國最均衡的局勢!柳扶蘇只要在此停住手,萬事大吉!冷鳶沒有擁兵自重的能力了,也不會因為矛盾過度激化謀反。到這一步,柳扶蘇簡直不是在玩政治,而是在玩藝術!」
老叫花子輕笑了一聲,慢悠悠地說:「繼續說。」
「然後,不對勁的來了。李瞬笙作為柳扶蘇安放的內應恩,我們姑且這麼認為。」莫謙坐直了身體,眯著眼說,「柳扶蘇給李瞬笙下了個命令,毒殺cky這個舉動圖什麼?冷鳶待cky如親女兒,要是動cky,冷鳶必是瘋狂,別說自治,她當天沒有變身真龍火燒長安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了!我一個路邊要飯的都知道這種事,柳扶蘇這種智將能不知道?」
「對於柳扶蘇來說,他要的均衡已經達到了,如果繼續動cky,冷鳶必反,這是絕對的!柳扶蘇為什麼要破壞自己苦苦追求的均衡?別說毒殺cky,我估計當時柳扶蘇都巴不得提兩罐酒上門跟冷鳶喝一場,勸她消消氣,再給cky買個洋娃娃,捧在手裡都生怕她化了。」
老叫花子依舊輕笑:「繼續。」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鬼。柳扶蘇沒有任何理由與動機殺死cky,這是親手將冷鳶推向自治這條絕路,百害無利。」莫謙看著老叫花子,鼓了鼓氣,大膽地說,「所以我覺得,命令李瞬笙殺cky的絕不是柳扶蘇,也不是長安中央那一派系!」
此時,老叫花子突然從罐子裡摸出一根尖骨頭,拍到莫謙手裡,說:「去,把你媽殺了。」
莫謙一愣,破口大罵:「把你媽殺了呢!會不會說話?」
老叫花子聳了聳肩:「不就是陪著你長大的親人嘛,殺掉很難嗎?」
「你他媽腦子有病吧,多畜生的人才幹得出」突然,莫謙聲音彷彿被什麼切斷了,戛然而止,額上也冒出了冷汗,「cky不是李瞬笙殺的」
老叫花子又躺了下去,懶洋洋地說:「你自己想,我不管,沒準李瞬笙真是個畜生呢。」
「對對對你教過我,凡人皆為利來除了精神病,所有人做事都有動機邏輯」莫謙緊緊捏著自己的鼻樑,自言自語嘀咕著,「殺死cky會直接導致北境自治乃至更惡劣的決裂,兇手肯定明白這一點,而這個人還這麼幹了,那只有一種可能兇手希望看到這種事!兇手想看到冷鳶分疆裂土,身敗名裂!」
老叫花子抓了抓頭,故意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循循善誘地說:「哎呀,那麼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