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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鳶將一碗黃酒一飲而盡,笑道:「好啊,以後大元帥不妨每年給自己設宴,保證熱鬧。」
老元帥擺了擺手,頗有深意地笑道:「不了,沒剩下多少日子,已經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不破這費了,剩下點錢補貼民用,犒賞三軍吧。」
此話一出,氣氛都有些沉默了下去,如果換做幾年前,老元帥說自己時日無多,那是客套話,說出來自我調侃的。
但這一次,老元帥已是年近仗朝,舊世代能活到80都已經算長壽了,更何況是這個新紀元,再加上老元帥在戰爭中身受重傷,「那一日」恐怕真的沒那麼遙遠了。
不過,冷鳶倒是聰明的很,立馬大笑活躍氣氛,說:「時日未到,何以杞人憂天,來!喝!多喝兩杯,喝到閻王也敬你三分便是!」
老元帥大笑起來,令僕從滿上黃酒,與冷鳶對飲而盡。
黃酒入肚後,老元帥將空杯一置,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看向冷鳶,毫無徵兆地問出一句話:「鳶,想做元帥否?」
冷鳶嚇得一激靈,嘩得一下站了起來,驚愕地說:「元帥這是何意?莫非懷疑我有篡逆奪位之心?」
「哎~」老元帥擺了擺手,示意冷鳶坐下,沒好氣地笑道,「都是自己人,搞這一套幹嘛?咱們幾個心裡都清楚,現在首席主桌的這些人里,就有一個是下任元帥,無非是誰當之罷了。」
陸長卿試探性地問道:「元帥有意立鳶為帥?」
「誒,我可沒這麼說,我就是隨口一問~」老元帥嘴上雖是這麼調侃,但這些混跡中央已久的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元帥已經動了這個念頭,不為別的,就憑第二次衛國戰爭的赤膽忠心,冷鳶就有這個資格。
元帥寶座是什麼?那就是號令三軍,掌控整個帝國,不是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元帥便是那「一人」,誰要說不想當,那可以直接拉出去奪職了,連當元帥的志氣都沒有,你還當個屁的大將軍。
所以,大家嘴上都不說,但光就主桌這一桌人里,每個人都會有當元帥的念頭,誰也不例外,老元帥今天提這麼一茬,雖然不是正式提,但也算是試探口風了。
柳扶蘇反應很快,且不論他心裡怎麼想,嘴上還是恭敬地說:「無論誰當,只要是元帥之意,我等定恪盡職守。」
冷鳶也真誠地說:「元帥若覺得我行,點名我當,我不會退縮。若覺得不妥,交予他人,我也必定為此人守好國門。」
「好,好啊。」老元帥伸出了蒼老的手,一手牽著柳扶蘇,一手牽著冷鳶,將這二人的手牽著搭到一起,微笑道,「你二人一文一武,我最怕的就是看到你們政見不和,現在你們都能這麼坦誠,我也就放心了。」
政見不合四個字,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因為它從根本上來說就是觀念不合,價值觀不合,世界觀不合,人生觀不合,你覺得那東西是寶,我覺得是垃圾,你覺得那個人是個廢物,我覺得那個人是大賢大能。
哪怕放到日常生活中,這種觀念不合都會引起劇烈矛盾,何況是家國大事。
柳扶蘇和冷鳶政見不合已久,鬧過的矛盾也不少,兩派人員的衝突早也是根深蒂固,不是老元帥隻言片語就能化解的,不過此時,兩人都很給老元帥面子,沒有對此提出什麼異議。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大家把酒言歡,坦誠以待」老元帥說著說著,目光投下了場下,他眼睛微微一眯,問道,「剛才都沒注意,怎麼感覺多了好多生面孔。」
冷鳶解釋道:「戰爭中有很多高級將領殉職,下面有很多人都是從軍中選拔上來的新人骨幹。」
「哦真是年輕啊,讓我想起自己意氣風發的時候。」老元帥注視著這些年輕血液,深深地一笑,幽幽自語,「我也是上個時代的尾巴了,這個時代,終究還是屬於年輕人的。」
老元帥說著說著,恍惚間,目光落在了一處偏桌。
偏桌主位,身穿少將軍服的少年本在傾聽同伴說話,他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麼,那雙瑰紅眼眸視線一移,對上了老元帥的眼睛。
漫長的對視,老元帥眼中神色煙火變幻,忽明忽暗,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伸出蒼老的手,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即默默舉起酒杯,往少年所在的方向一敬,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敬,自己一飲而盡,不再看少年。
不多時,一名侍從跑了上來,在老元帥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大元帥,我看酒興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進到下一個環節。」
「恩?哦!」老元帥喝得醉醺醺的,一時間反應有些慢,他擺了擺手,說,「你問鳶,今天她是主角,她說行就行。」
冷鳶對侍從點了點頭,同時打了個手勢,示意把這一桌的酒撤了,別讓老元帥再喝了。
侍從照做,撤完酒後,他來到台前,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了出去:「眾將軍,按桌依次獻禮。
第九百二十三章 永信之人
平民過生日都要準備生日禮物,更何況是帝國上將,贈禮環節自然不能少。
程序上,因為酒桌基本都是按軍區編排,所以每桌基本只要由最高首長準備一個禮物便可,一來不那麼繁瑣,二來免了上下級勾心鬥角之嫌。
司儀按序從各桌收好了禮冊,走到台上開啟了第一份,片刻後高聲宣告道:「赤血帝國西域中央戍衛軍,贈黃金祖國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