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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楚臨風對大局看得很清楚,現在已經不是崩壞元年那種崩潰的亂世,而是有了相對穩定的秩序,即使是像聯邦重工軍團這種不折不扣的強權勢力,也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再次擴張。
既然外敵的壓迫沒有那麼兇猛,如果南北勢力能重修於好,而且是用和平統一的方式重鑄,那便停止了無意義的殺戮,最大限度保存了力量,不管是對內勤修民政,還是對外遏制聯邦,都有了足夠的資本!
而且他們手中有一個世人尚且不知的神秘物具,一種可以影響荒野凶獸的物具!如果雙方能齊力將其駕馭,那荒野便不再是禁區,人們也不用終日被困在高牆中!
楚臨風知道,將宗現在還是北方叛軍領袖,以目前自己那個所謂的「太子」身份,還不足以和冷鳶平等對話,所以便希望通過洛憂來和冷鳶展開間接對話,為未來的和平相處埋下基礎。
可誰知,楚臨風直接在洛憂這裡栽了個跟頭,自己抒發了滿腔對和平的渴望,最後被洛憂評價了「酸儒」二字。
楚臨風就是修養再好,此時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臉色十分難看。
「臨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還夾雜著一絲責備,只見將宗端坐在自己的桌前,嘴角也不知是因為皮膚鬆弛,還是情緒很不高興,大角度地下垮著,他低沉地說,「回來。」
楚臨風的神色有些不甘,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直到將宗呼喚了第二次,他才盯著洛憂冷哼了一聲,起身離去。
洛憂把手跟嘴擦乾淨,也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更沒有去拜訪北方叛軍那一桌的想法。
說實話,如果楚臨風真的心口如一,洛憂倒也佩服這位叛軍太子,能有這般為民為蒼生的思想。
然而,洛憂之所以嘲諷楚臨風,原因無它,楚臨風的思想太過「落伍」,某種意義上看,也可以說太過「超前」。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洛憂相信楚臨風是一位可以造福蒼生的領袖,但從剛才的對話來看,楚臨風其實是在「畏懼」戰爭,也在「畏懼」百姓的死亡。
倒不是說這種「畏懼」有錯,但問題是,楚臨風畏懼,冷鳶不畏懼啊!
只要能消滅北方叛軍,幾十萬幾百萬的損失冷鳶是根本不怕的,士兵犧牲,百姓受苦她也都能承受。
冷鳶的思想很簡單,不破不立,不敢死人只會導致死更多的人。
楚臨風就完全相反,因為會死很多人,導致不敢死人。
在這種狹路相逢勇者勝,拼著一股狠勁的年代,這二人自然高下立判。
楚臨風太過想當然化,他認為和平就是放下干戈的重歸於好,殊不知率先放下干戈的那一方往往是任人魚肉。
當然,倒也不是說楚臨風就不如冷鳶,只能說他不應該出生於這個時代。
北方叛軍那邊,將宗和楚臨風正在交談,而且雙方的臉色都不太好,似乎是在進行一些觀點上的爭論。
值得一提的是,北方叛軍中,原本被將宗選為繼承人的並不是親兒子楚臨風,而是自己門下的大弟子孫太炎。
孫太炎是一員虎將,同樣有著一顆為民之心,而且他久經沙場,早已熟知戰爭的精髓,政治經驗更是豐富,楚臨風和他比起來就有點「書呆腐儒」的味道了。
可惜的是,這個時代大浪淘沙,孫太炎在浩大的北伐戰爭中被捲入洪流,於津沽自戕,成為了歷史的一顆砂礫,再也不會出現。
在痛失大弟子,門下又後繼無人的情況下,將宗才把楚臨風重新選定為繼承人,當然,這二人的理念之爭似乎遲遲沒有分出結果。
不過這都不是洛憂該考慮的事,他吃完東西後就離開了餐廳,向著共和之輝指定的休息區域走去。
然而在路過一處岔口時,很偶然地,洛憂的餘光瞥見一個純白的身影從走廊盡頭的牆角走過。
當洛憂把目光投過去時,只來得及捕捉到那件純白羽衣的一角,毫無疑問,那是十字教會教皇尼祿二世的衣服。
洛憂記得,那一片是審判議會專屬的休息區域,尼祿為何私下拜訪這裡?而且還沒有任何騎士的護衛。
從上一輪的談判中可以看出,整個談判桌上只有尼祿還在默默挺著冷鳶,不至於讓共和之輝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雖說她是出於十字教會的利益才這麼做,但無法否認她的「盟友」身份。
而在這個時間點,尼祿私訪審判議會是要做什麼?萬一在這次密談後,十字教會的立場發生改變,那對共和之輝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正當洛憂注視那條走廊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到了前面。
從制服上看,這個男人屬於審判議會的中堅戰力,黃昏級審判者,應該是這邊負責保護審判議會成員的侍衛。
這個男人低頭俯看著洛憂,一臉橫肉下墜,顯得凶神惡煞,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通向共和之輝區域的走廊,隨後冷酷地盯著洛憂,趕人的意思非常明顯。
洛憂也沒多說什麼,直接離去,穿過數道走廊與安全門後回到了分配給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裡,確認外面沒有人偷聽後,洛憂激活了進化樹狀圖的扈從領域,將瑟西婭召喚了出來。
洛憂問道「你有沒有在不驚動守衛的前提下,潛行偵查的方法?」
「之前只有一個蝙蝠化,但很容易被富有經驗的進化者看出來。」瑟西婭頓了頓,血色的唇角微微上揚,「不過最近我從始祖之魂中吸取了新的力量,已經有了無聲無息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