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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憂聳了聳肩膀,淡漠地說:「忘了,我沒有記年齡的習慣。」
「是的,你沒有記年齡的習慣,你也不需要,因為你是個怪物,一個永遠不會衰老的怪物,我不管你實際上幾歲了,你的生理年齡永遠是17歲,就和崩壞元年時一模一樣。」冷鳶伸出手戳著自己的胸口,悲哀地笑著,「我呢?崩壞元年的時候我剛成年,崩壞7年出任上將時25歲,現在崩壞28年,我已經46歲了!你知道衰老是什麼感覺嗎?因為龍血的緣故,你看不到我容貌上的衰老,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脈隨著年齡的衰老在枯竭,我的力量,我的龍語,我的承受能力,一切的一切都隨著歲月推移在變弱,留給我的時間還有多少?」
洛憂看著冷鳶毫無血色的臉,皺著秀眉說:「你如果這麼硬拼下去,功成之日就是祭日。」
「那就夠了。」冷鳶悲哀地一聲冷笑,幽幽地說,「我身邊已經沒有人了,鷹旗七將星死得只剩一個墨骨,偏偏她的胳膊還廢了,鷹旗軍如日中天,卻後繼無人,我也沒可能把大業託付給你,我太懂你了,你只要得到妹妹,就會拋下一切,像人間蒸發那樣消失,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家。」
冷鳶向外走去,沉聲說:「所以,別在這和我抒情。我說過了,你助我完成大業,我助你實現夢想,崩壞終結之日,既是國家崛起之時,到時候我安心入土,你帶妹妹遠走高飛,我們互不相欠。」
冷鳶說完,甩開洛憂的手走出休息室,她本想去辦公室處理一下海洋資源站近日來的報告,卻發現已經有士兵驚慌失措地站在了門外,其中一人硬是嚇得臉色慘白,像軟腳蝦似的跪倒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鷹王饒命鷹王饒命」
冷鳶很快就認出了這名士兵,他是輪值的墓園守墓人,剎那間,可怕的寒意流過冷鳶身上的每個角落,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慌忙跑向墓園的方向。
冬日的冷風冰寒刺骨,梅花開在墓園枯樹的枝頭,在這片生離死別的地方孤寂而又空乏,冰冷的雨滴落在墓碑上是滲心的涼,沒有一絲溫度,只是向祭奠者無聲地告知死亡。
這個墓園埋葬著鷹旗軍的重要軍官,他們都是從北境自治起一路走來犧牲的人,此時,冷鳶站在cky的墓前,準確地說,曾經是cky的墓。
cky的墓被人掘了,悽美的花棺被砸得破爛不堪,做了防腐處理的白玫瑰也被人一朵一朵撕碎,悲哀地在地上凋零,更令人心寒的是,冷鳶在給cky守完靈後火化了她的遺體,將骨灰置於棺中,現在骨灰罈都被人砸了,cky的骨灰被灑得到處都是,和骯髒的塵埃與泥土混雜在一起。
聞訊趕至的鷹旗軍官們看得心都寒了,到底是什麼人和鷹王有如此深仇大恨,連她死了的女兒都不放過,要將其掘墳開棺,挫骨揚灰??!!
冷鳶背對鷹旗軍官們站在cky的墓前,孤零零的身影彷彿融入了這片灰暗的景色,沒有人看得見她的臉,也沒有人敢去看,周圍只有冷風吹拂,雨水涼得滲心。
洛憂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守墓士兵,問:「怎麼一回事?」
守墓士兵的臉色已經不止是蒼白,而是種死一般的灰,他失魂落魄地說:「屬下不知昨天下午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例行巡查到這,就已經是這樣了」
提供不了有用線索,也就沒有了盤問的價值,而且不管於公於私,冷鳶都不可能再讓這個守墓士兵活著,洛憂也很乾脆地將其抓在手中,在對方悽慘的哀嚎下,瓦解重組的狼口直接將他撕得四分五裂,活生生吃了下去。
這已經是最後的仁慈了,至少洛憂給了他一個痛快的,如果讓冷鳶交給專門的行刑手處置,怕是要一直虐好幾個月,乃至好幾年,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洛憂吃掉守墓士兵後,冷鳶沒有管身後的動靜,而是輕輕跪到了地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淚,伸出冰涼的手去扒那些灑落的骨灰,一邊扒一邊顫聲說:「沒事寶貝,你安心睡沒事沒事」
冷鳶將那些灑在地上的,陷進土裡的,沉進水窪的,灑得到處都是的骨灰全部扒來聚攏,一點一點將它們放回了新準備好的骨灰罈,讓工匠臨時補好了花棺和墓碑,將其重新安葬。
做完這些,冷鳶搖搖晃晃地從cky的墓前站了起來,轉過身,冷酷的眼眸掃視著身後的鷹旗將領,除了洛憂,所有被掃到的人都下意識低下了頭,不敢對視。
「看來鷹旗軍里還有小人,想用這種方式噁心我?」冷鳶掃視著鷹旗將領們,無情地笑了一聲,聲音中隱匿著可怕的龍威,「我們看看到時候誰後悔。」
鷹旗將領下意識喊道:「鷹王?」
「傳令下去,我不在的期間,由洛憂代持北境攝政,直至我歸來。」
「鷹王,您要去哪?」
「終結崩壞。」
第一千一十一章 龍血王冕
世界屋脊,在崩壞紀元的混亂氣候中,這裡終年纏繞著永不褪去的冰雪,凜冽的寒風猶如刀鋒般刮著,攪動蒼穹上翻滾的陰雲,將此處變成了一片弱小生命無法企及的死亡之地。
最高山的頂端,雄偉高峰已經被一股外來力量徹底抹去,就像巨人揮動鋪天蓋地的刀刃將山峰斬首,雪崩與地震帶來的地形改變讓整座山形成了層次不齊的石砫,巍峨宏大,氣勢磅礴,但凡看一眼就會為這番天險戰慄。
被抹平的雪山頂峰,遮天蔽月的黑龍棲息於此,它的巨大身軀籠罩了整片山峰,此起彼伏的龍鱗猶如一望無際的巨石,蓋在身上的雙翼像黑洞般吞噬著身下的光芒,在冰原投下了籠罩萬物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