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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嘴八舌的聲音中,主治醫生倒是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該回誰的話,硬是愣了一會,這才找到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洛憂,將他拉到角落,同時示意其餘鷹旗將領不要過來。
看到主治醫生的這個舉動,洛憂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對方故意把他和其餘將領隔開,顯然是不想讓接下來的話被其他人聽到,這通常不是什麼好消息。
洛憂壓低聲音追問:「好事還是壞事?」
「不好不壞吧,鷹王沒事,傷情已經穩定下來了,只是」主治醫生抿了抿嘴,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偷聽後,他才壓低聲音對洛憂說,「傷得太嚴重了,長時間沒有進食,胃部已經全部萎縮,不得不全部切掉,肝臟,膽囊,脾臟這些器官也有不同程度壞死,都切了一部分。以後吃不了流食以外的東西,大部分時候可能都要以營養針為主,健康方面肯定也有不同程度的影響。」
洛憂眯著眼問:「對戰力方面會有影響嗎?」
主治醫生搖著頭:「這個我回答不了,普通人這麼一切,下輩子基本幹不了重活了。鷹王體內有龍血,可能不會這麼嚴重,但多少總有點影響的您也知道,鷹王今年馬上47了,就算有那什麼龍血,歸根到底還是個人,不比年輕時那麼能扛了。」
洛憂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遠處憂心忡忡的鷹旗將領們,沉聲說:「報喜不報憂。」
主治醫生會意,臉上掛出笑容走了過去。
洛憂讓主治醫生在外面接受鷹旗將領們的詢問,自己走進了病房,在靜養室,洛憂看到了病床上的冷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全面崩潰
和洛憂之前想像得有些不同,冷鳶並沒有那種重創或大病後虛弱不堪的模樣,臉色沒有多麼慘白,身上的傷口也都癒合了,甚至沒有插幾根針管,只有一袋營養液緩慢地注射著。∈,2∞3↓o
如果要說冷鳶和之前有什麼不同,也許是她眼中多了恍若隔世的感覺,統治北境的鷹王就這麼呆呆地注視著窗外新綻放的梅花,彷彿是在注視過去雲煙般的往昔時日,注視著年少時的自己。
年少,多遙遠的名詞啊,就像一個夢。
「我做到了。」洛憂進來以後,冷鳶依舊注視著窗外的梅花,默默自語。
洛憂皺了皺秀眉,說:「那條黑龍」
「我的力量恢復太慢,來不及和時間賽跑,所以需要另一股龐大的力量。」冷鳶轉過頭注視著洛憂,目光很深,彷彿包含這片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她說,「我做到了,我們的國家沒有立方體了。」
「代價不小。」洛憂坐到椅子上,拿起水果刀熟練地削著蘋果。
洛憂削完蘋果後,冷鳶把手伸了過來,誰知洛憂自顧自吃了起來,冷鳶見此一愣,說:「我以為你削給我吃的。」
洛憂搖了搖頭:「你的胃被切了,不能正常吃東西了。」
「這樣啊。」面對這個噩耗,冷鳶的情緒並沒有太多起伏,只是歎了一聲氣,默默地說,「那酒也不能喝了,真可惜。」
洛憂難得打了個趣:「想開點,至少煙還能抽。」
「呵」冷鳶自嘲似的一笑,目光又投向窗外,不過這次不是注視梅花,而是注視更遠的天際,她眯著眼說,「我們的腳步不能停,洛憂,赤血帝國已經沒有立方體了,但其他地方還有,十字教會,聯邦重工軍團,北方雪原,很多地方都有。」
洛憂直勾勾地盯著冷鳶的側臉,聲音也沉了幾分:「我不關心這個,也不關心人類,我只關心你什麼時候實現諾言。」
「相信我,快了很快」
對於長安中央來說,他們很多時候都會想,對北境的削藩措施是不是錯了,錯得很徹底。
別誤會,不是說削藩這個舉措本身是錯的,時至今日,沒有任何中央將領否認削藩的正確性,尤其是北境自治後,長安中央更是上下一心肯定削藩之舉,每個人都看出來了,冷鳶有反骨,削反,不削以後也會反,不如早削。
只是,長安中央覺得在削藩的具體步驟上出了問題,在柳扶蘇的規劃中,第一刀是中央憲兵入駐北境,開啟紀律糾正,動搖鷹旗軍為所欲為的根基,這一步錯了。
第一刀不該直接砍向北境,而是應該砍向江南,砍在鷹旗七將星墨骨身上是的,應該拿她開刀。
自崩壞29年3月,冷鳶騎著尼德霍格從天而降,並僅用一個月時間全面摧毀赤血帝國境內的所有立方體後,長安中央的統治幾近崩潰。
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在立方體全部被毀後,軍中成千上萬的獎勵點花不出去,就像通貨膨脹的錢幣那般成為了廢品。
長安中央想去十字教會的領區兌現獎勵點,沒用,中間隔了被攻佔的棄誓者領區,守備軍不讓過,還有幾十台龍刃級主戰坦克在那,敢強闖就打。
長安中央想去北方雪原兌現獎勵點,沒用,百萬鷹旗大軍坐鎮北境,中央軍膽敢踏入一步必是灰飛煙滅。
短短一年的時間,西域的糧食儲備被消耗殆盡,在餓殍載道的危機中,長安中央下達大元帥令,請求江南地區的糧食支援,但被墨骨以「江南不可自保」為由拒絕,一粒米都沒有運過來。冷眼旁觀長安自生自滅。
當墨骨拒絕運糧,饑荒像黑死病般在西域蔓延時,長安中央意識到自己第一刀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