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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里森依舊是那種笑眯眯的表情,深邃地說「所以你並不是畏懼夜空,只是在畏懼虛無縹緲的『神』。」
洛憂沉默了一會,淡淡地說「算是吧,但這又如何呢,很可笑嗎?」
「不,一點都不可笑。」霍安里森順著洛憂的目光,看向了夜空,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有些惆悵地說,「不僅是你個人,現在整個十字教會也在面臨這個問題,而且比其它勢力要嚴重得多。」
洛憂聽後稍微來了一些興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哦?怎麼說?」
「你有個夥伴,就是那位叫艾爾的修女,想必你們平時也交流過關於信仰的話題。關於我們教義中的那位『主』,在這個時代,有些人似乎產生了不一樣的看法。」霍安里森嘆了一聲氣,細長的眼眸透露著些許哀愁,他搖著頭說,「主本應看不見,摸不著,是一個作為信仰的存在,活在教徒心中。可自從進入崩壞紀元,有人開始相信主有實體。」
洛憂聽後眼神一顫,目光一變再變,他按捺住了心中的悸動,幽幽地說「你是說『主』和『神』?有人認為它們一體?」
「是,在十字教會內部,我們把這兩類人稱為『守義派』與『降臨派』。」霍安里森點了點頭,面露愁容,似乎正在談論一個千古難題,「守義派的教徒堅守教義,堅信主不存在於任何地方,卻又無處不在,傳承著一如既往的古老信仰。降臨派則不同,他們相信『主』就是『神』,這個紀元的人類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主,或者說都是神賜予的禮物。」
「這有點可怕。」洛憂皺起了眉頭,突然從霍安里森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什麼關鍵點,他凝重地說,「這些人被叫做『降臨派』,難道他們」
「是的,這些人相信神,也就是他們的主,有一天會降臨在這個充滿苦難與傷痛的世界,帶領世人超脫,他們都在等待並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而且他們的數量不在少數,神父,修女,牧師,醫院騎士,聖殿騎士,條頓騎士,各方驅魔主教,乃至我最引以為傲的圓桌騎士團,都有降臨派的人。」
「聽著是很糟糕的消息。」洛憂凝重地說,「這個時代越來越讓人看不清方向了。」
這時,霍安里森頗有深意地一笑,猶如一個詩人般吟誦道「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
「狄更斯的《雙城記》」霍安里森的這段話喚醒了洛憂在學生時期的記憶,當時他在閱讀課外書時正好讀了這篇著作,並對這充滿歷史魔幻感的開篇話語印象深刻,那種充滿血腥,淋漓,掙扎的時代劇變就像畫卷般攤開在眼前,並永遠刻在了腦海中。
「不管這是個什麼時代,每個人,每個勢力都在變革,或期待,或畏懼。」霍安里森友好地拍了拍洛憂的肩膀,轉身離去,「共和之輝有南北問題的煩惱,十字教會又何嘗不再為兩個派系而頭疼,我們都是時代洪流的砂礫,迎接著即將到來的劇變。」
沉默片刻後,洛憂回過了頭,瑰紅眼眸在夜色的籠罩下散發著些許寒芒,他直勾勾地盯著霍安里森的後背,低沉地問道「你呢,霍安里森,你是什麼派系?你相信『神』就是『主』嗎?」
霍安里森聽後停在了原地,過了一會,他微微側過身,細長的笑眸中透露著友好的笑容,恭敬又謙卑地說「我的信仰從未發生過變化,由始至終」
第四百四十二章 二輪談判
第二天清晨,第二輪極北會談準時展開,主次雙席的參與者也早已就位,各懷鬼胎地迎接即將到來的歷史性時刻。
次席上,氣氛一如既往的凝重,五方勢力分批坐在不同的區域。
聯邦重工軍團方面,約翰坐在靠後的位置,正壓低聲音,對一旁的克勞迪婭說「你看!洛憂就在鷹將後面,真是太厲害了!」
克勞迪婭和約翰同為夕城任務的倖存者,沾光享受了英雄待遇,憑藉拯救約翰的勇氣從預備役脫引而出,晉升為正式女武神,並在極北會談中得到了一席之位。
當然,兩人此時都處在末席,畢竟不管在哪,跟真正的政治家比起來,戰鬥英雄往往並不會那麼顯眼。
而作為半機械的生命體,克勞迪婭倒沒有約翰這樣的感情波動,而且在潛意識中,她的思維模式比約翰要冷漠一些,並沒有把洛憂當成所謂的朋友,最多算一個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罷了。
就在約翰嘰嘰喳喳說話時,突然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後方探出腦袋,可愛清秀的聲音隨即傳來「咦,你們也認識他嗎?」
約翰被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只見茯蘿不知何時跑到了聯邦的區域,一臉天真的笑容趴在椅子後面。
茯蘿的容貌屬於那種讓人升不起任何警戒,甚至可愛到想抱一抱的類型,約翰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戒心,還因為洛憂的事而升起了共同話題「哦?你也認識他嗎?」
「算認識吧。」茯蘿吐出小舌頭,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腦袋,「在安檢的時候還把他弄疼了,挨了一頓打。」
約翰一拍大腿「哎呀,這麼巧!我之前跟他一起做立方體任務,也挨了他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