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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騎兵臉色慘白地說「為了營救艾爾小姐,騎士長把所有人都帶出來了,我們也沒想到會有另一支棄誓者伏擊」
「騎士聽令,回援!」蘭斯洛特沒有絲毫猶豫,果斷地下達了命令,帶頭沖向了通往小城的道路。
在蘭斯洛特的帶領下,騎士們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著,當大部隊快馬加鞭回到小城時,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心涼了。
原本這座小城並不繁華,但也算是安寧,可此時,這裡的空氣布滿了硝煙與煙塵,遮蔽著天空,阻擋著陽光,原本高大雄偉的教堂已經全部化為了廢墟,時不時發出的火光繼續蹂躪著已經粉碎的殘骸…
幾個倖存者在布滿硝煙的空氣中奔跑著,他們躲到了一處廢墟下,在胸前劃著名十字架,向上帝祈禱,但是沒多久,不知從哪飛來的槍彈打穿了他們的頭顱,那些蒼白無力的祈禱,成了地獄中最可笑的元素…
破碎的小城中,鮮血已經匯聚成了河流,棄誓者們橫行街道,砍殺著所有肉眼可見的教會子民。
一名婦女抱著懷中哭泣的嬰兒飛奔了出來,跪倒在棄誓者面前,哭喊著求饒,但是回應她的是無情的刀劍,甚至有一名棄誓者來到了婦女的屍體旁,抓起她懷中的嬰兒,惡狠狠地砸到了牆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鮮血與碎肉…
殘忍,血腥…已經數不清街上究竟有多少屍體,內臟與碎肉鋪成了鮮紅的地攤,仿佛地獄的盛宴一般鮮紅耀眼。
一名棄誓者將一個慌忙逃命的倖存者砍斷了腳,不顧對方的呼喊,狂笑著撲了上去,將那倖存者開膛破肚,殘忍地切割著他的血肉,用手擠爆了他體內的內臟,還嘲諷地大笑道「以主的名義,願你升上天堂!」
暴力,黑暗…在屠殺中,所有的文明外衣全部被撕裂,露出了最原始的腐爛靈魂,每個人都是惡魔,所謂與生俱來的罪惡,在這一刻無法保留地暴露了出來…
毫無疑問,蘭斯洛特是一位偉大的騎士,甚至有可能是十二圓桌騎士中最高潔的一位,但不代表他無欲無恨。
面對這一場殘忍的屠殺,蘭斯洛特殺伐果斷地拉下了衝鋒面罩,嘶吼的聲音猶如暴怒雄獅「凡主可目視之棄誓者,皆殺!」
血怒滿腔的騎士們早就在等待這一條命令,暴吼著沖了出去,在奔雷般的戰馬蹄聲中猶如狂風席捲。
這些棄誓者沒想到教會的援兵會這麼快到來,更沒想到居然還是由圓桌騎士親自帶隊,原本手持屠刀的劊子手頓時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被騎士們砍得人仰馬翻。
十字教會的騎士們瘋狂砍殺著,沒有任何憐憫,棄誓者怎麼對待教會子民,他們就怎麼對待棄誓者,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將他們的血肉塗抹在了這座滿目瘡痍的小城中。
當部隊推進到教會宿舍時,看著倒在階梯上的那個蒼老身影,馬背上的艾爾幾乎要哭昏過去「史密斯太太!!!」
艾爾慌忙從馬背上跳下,摔破膝蓋也沒感覺,踉蹌地撲了過去。
史密斯太太身上有好多傷口,不過還沒死透,她艱難地睜開了眼,用渾濁的眼眸看著艾爾,蒼老的手撫過她的臉龐,沙啞地說「艾爾你平安回來了嗎」
艾爾此時沒有隨身攜帶醫療器具,只能用急救手法幫史密斯太太止血,當然,這只是徒勞。
史密斯太太實在太年邁了,別說簡單的急救手段,就算真讓艾爾配齊自己在立方體小隊的裝備,恐怕也抵擋不住這幅身軀的壞死。
一名騎士在感傷之餘,突然發現教會宿舍的大門上了一把厚實的鎖,他慌忙跑過去,一劍劈開大鎖,將門打開。
只見門後聚集著宿舍中的修女們,她們都完好無損地在地上坐著,互相抱在一起,原來,史密斯太太為了保護她們,故意鎖上了大門,自己在外面吸引棄誓者的注意力,將這些女孩擋在了門裡。
艾爾的湛藍色眼眸流著清澈的淚水,她緊緊地握著史密斯太太冰涼的手,顫聲說「主在上,您會沒事的,您這麼善良,一定會沒事的!」
然而,艾爾的謊言欺騙不了任何人,甚至欺騙不了自己。
史密斯太太沙啞地一笑,反握著艾爾的小手,虛弱地說「我將回歸主的懷抱,死前能保護這些孩子,已經沒有任何遺憾。」
史密斯太太渾濁的眼眸先後從約翰,蘭斯洛特,以及洛憂身上掃過,最後,他沒有看約翰,甚至沒有看身為圓桌騎士的蘭斯洛特,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洛憂身上,幽幽地問道「遠方的客人能否告知你的名字」
出於對史密斯太太的尊敬,洛憂上前俯下了身,低沉地說「洛憂。」
「洛憂」史密斯太太慈祥地端量著洛憂,最後點頭一笑,說,「艾爾是個好姑娘以後請你多照顧她」
洛憂抿了抿嘴,沉默一會後,輕輕點了點頭。
史密斯太太仿佛了卻了心中的一樁大事,如釋重負地倒在了艾爾懷中,彌留之際,她最後將目光投向了從大門內跑出的修女們。
修女們哭泣地圍到了史密斯太太身邊,她們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史密斯太太看著長大的,從出生,一直到現在這一秒。
史密斯太太毫無疑問是修女們最重要的親人,眼前這一幕讓她們怎能不心碎,一個個早已泣不成聲。
史密斯太太的眼神慢慢失焦,蒼老的手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枯萎的嘴唇輕輕顫動「聽到了是孩子們的聲音嗎大家在一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