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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鳶的頭微微抬起,注視著頭頂蒼涼的淨空,眯著眼說「你沒有,所以你輸了。」
「哈哈哈哈哈!」楚臨風爆發出了一陣癲狂的笑聲,笑得前撲後仰,喉嚨嘶啞,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南宮冷眼看著狂笑的楚臨風,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咬牙切齒地說「只恨此人不聽我言!」
「說的對,當時,帝國使者和你們交涉以後,他回來報告了情況,指揮部一致認定,軍師南宮很可能已經看穿了我的計謀。說實話,如果南宮是北方叛軍的掌權者,這一局我就輸了。」冷鳶長長地嘆了一聲氣,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裡面已是一片深邃,「楚臨風,你生錯了時代。」
楚臨風笑畢,視線從這片自己守護了六年的北方國土收回,他轉過身,帶著悲哀的表情直面冷鳶,用手指在胸口心臟位置重重地戳了三下,留下了自己這一生的最後一句話「我問心無愧。」
楚臨風說完,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中,從懸崖一躍而下。
「哎」冷鳶重重嘆了一聲氣,閉上了眼,不敢低頭去看懸崖下楚臨風的死狀,顫聲自語,「師兄師弟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呢?」
在一片沉默中,冷鳶重新睜開眼,看向了軍師南宮,言語中流露招攬之意「南宮先生,聽聞您是當世奇才,卻屈居在叛軍之中,施展不開才能。現在楚臨風已死,何不追隨於我?」
「呵。」南宮冷笑了一聲,拂袖轉身,昂首而立,面對這空曠雄奇之景,孤傲地說,「一臣不事二主。」
冷鳶看著南宮,發問道「你就不覺得可惜?自己空有一身才華,卻侍奉了一個無能之主。」
「是,楚臨風是個無能領袖,若他早聽我言,定叫你鷹旗大軍有來無回!」南宮冷眼蔑視冷鳶,聲音中充滿不可撼動的決然,「但至少,他是個好人。」
冷鳶沒有理會這種暗諷,仍在做最後的嘗試「南宮先生一身本事,就不想名垂青史一回?」
突然,南宮轉過身,昂首對冷鳶作揖,大聲說「若將軍真惜我才,請賜我一物!」
冷鳶睜開眼,似乎看到了希望,她試探性問道「賜你何物?」
南宮一身傲然,聲音不大,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請將軍賜我寶劍一口,用以自刎。」
冷鳶眼神一顫,不可置信地看著南宮。
南宮再次作揖,豪邁之姿猶如暢飲烈酒「請將軍賜劍!」
冷鳶沉默了許久,眼中的色彩緩緩退散,變得一片灰暗,最後,她手一抬,對部下施令「賜劍!」
一名鷹旗軍士兵拿上了冷鳶的指揮佩劍,由冷鳶親自接過,雙手呈遞給了南宮。
「好劍!」南宮驚嘆一聲,拔出指揮佩劍,讚賞地看著劍身上的流光,隨即,他轉身來到了楚臨風跳崖的地方,豪邁的笑聲響徹北方山脈,「楚元帥,盛世見!」
言畢,自刎。
冷鳶背對著懸崖,當下屬把沾血的佩劍遞交上來時,她沒敢接過這把劍,甚至沒敢看一眼,只是讓人別擦上面的血,並命令把它收好。
而這一收,冷鳶就收了一輩子,再也沒敢拿出這把劍。
片刻後,冷鳶招來情報官,嘆聲問道「楚臨風和南宮可有子嗣?」
情報官回答「沒有,兩人都是孑然一身。」
冷鳶閉上了眼「厚葬。」
崩壞13年4月20日,清明斷雪,穀雨斷霜,在這穀雨入春,萬物復甦之際,北方叛軍枯竭凋零,元帥楚臨風跳崖身亡,麾下軍師南宮自刎。
自此,崩壞3年衛國戰爭後的帝國分裂勢力全滅,北方叛軍四個字永遠成為了歷史雲煙,退出了名為世界的舞台,從今往後只會存在於歷史書和游吟詩人的歌唱中。
同日,北伐鷹旗大軍返程,於北方三省設立治理據點,接管了北方叛軍的統治。
各城池中,父老百姓聽聞楚臨風已死,紛紛放下手中耕具,拍手稱快,他們拿上家裡的乾糧,牛奶,雞蛋,組成長街喜迎鷹旗軍回城,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燈籠紅火,一片喜氣洋洋。
大街小巷裡,剛剛換上新衣的孩童們手上拿著風車和燈籠,歡呼雀躍地跑出家門,蹦蹦跳跳地圍繞在路過的鷹旗軍戰士周圍,有的抱著戰士的腰,有的跳到了戰士背上,笑臉猶如初升的太陽,口中歡述著游吟詩人剛剛編寫的詩曲「國賊楚,弒親父。鷹旗出,不得生。」
穩定局勢後,冷鳶的黑色鷹旗插遍北方三省,其麾下所統治的「北境」面積擴大一倍,除開帝國聯邦共治區域,鷹旗軍所管轄的土地已經占據了整個赤血帝國的一半!且占領地區所有執政官都由冷鳶親自任命!
自此,在北境地區流傳起這樣的一個說法鷹旗所至,無帥令!
第七百四十四章 修身養性
北方三省回歸後,赤血帝國帝國全境都沉浸在喜悅中,民間自發開展了整整一周的慶祝活動,臨江城亦是如此,但對於臨江軍區來說,這種喜悅氣氛並沒有浸透進來。
臨江軍區門口,大小軍官士兵都聚集在了這裡,而在隊列的最前方,一個列兵背著鋪蓋,身上掛著各種生活用品,惆悵地站在那裡。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莫謙,他在第14屆帝國全會提出一招連環奇計毒殺將宗,抬棺開城,嫁禍楚臨風。
正所謂,成也此計敗也此計,在帝國全會的表決中,莫謙的計謀被冷鳶採納,成為了收復北方最大的「功臣」,但也正是因為這三重連環計,上將柳扶蘇還了他一個三重連環開除軍籍,剝奪公民身份,三代子嗣不可從軍從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