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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離去的同時,一顆嫩綠小草正從牢房的泥土中探出,走向了這大千世界,為這紛繁塵世的萬物延續做出了微不足道,卻又不可忽視的貢獻。
回憶撲面而來,那些溫暖的,冰冷的,幸福的,悲哀的它們全都被羊咩咩牢牢記著,沒有任何遺忘,但卻猶如死水,再也沒了波瀾。
往昔的一切都成了過眼雲煙,人生如夢,羊咩咩睜開了眼睛,被刺瞎的雙瞳在某種冥冥之力下早已復原,漆黑的眼眸淡然為空,卻又包容萬物。她笑著,縱使笑靨美如詩畫,卻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微笑。
自此,最後一位神子終於墜入茫茫塵世,踏進了滿目瘡痍的棋盤。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消逝新生
「餵?搞什麼?!」行刑隊士兵驚愕地看向了另一間牢房。
原本跟個死人似的羊咩咩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士兵們很確定,這傢伙的雙眼之前被歐辰戳瞎了,戳得稀爛!眼角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但不知為何,她的雙眼現在已經復原,就這麼淡然地看著他們。
更滲人的是,這個女孩還在笑,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仿佛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就僅僅是笑而已。
行刑隊士官長趕忙抬槍對準了羊咩咩,用一種命令的語氣說:「趴下!囚犯!」
羊咩咩只是微笑,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士官長直接打開了保險,吼道:「這是最後警告!趴下!」
羊咩咩的微笑實在太詭異了,對於一個人類來說,任何表情都是有意義的,比如哭代表悲傷,或者過度喜悅。笑也分很多種,開心的笑,無奈的笑,冷笑但羊咩咩的笑真的就是一種毫無意義的笑,雖然很漂亮,但令人不寒而慄。
眼前的情況太詭異,一名士兵忍不住了,叫道:「斃了她算了!」
羊咩咩本來也不是什麼重要囚犯,不過是供歐辰折磨取樂的玩具而已,有事沒事來打她一頓,割下幾塊肉。現在歐辰有了教會送的修女,羊咩咩早就沒用了。
想到這裡,士官長直接扣下了扳機。
「嘭嘭嘭!」
「哐哐哐!」
令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所有子彈都在半空中被攔截,更可怕的是,羊咩咩是用自己的手銬在攔!,每一顆子彈是用鎖孔精確擋下!
舊世代有一本書,描述了一個外星超級文明留在月球上的黑色方碑,考察者用普通尺子量方碑的三道邊,其長度比例是1:3:9。以後,不管用何種更精確的方式測量,哪怕窮盡地球上測量技術的最高精度,方碑三邊的比例仍是精確的1:3:9,沒有任何誤差。
書里寫道:那個文明以這種方式,狂妄地顯示了自己的力量。
此時,同樣的,不管士兵們用任何頻率,任何角度,任何槍械射擊,也不管他們的槍技精湛與否,所有子彈都被羊咩咩用鎖孔的正中心擋住,即便窮盡整個崩壞紀元最先進的測量儀器考察,也不會有哪怕一納米的偏差。
就像那塊月球上的黑色方碑,羊咩咩以這種方式宣示著神子不可撼動的力量。
經過一輪槍擊,羊咩咩手上的鎖已經搖搖欲墜,她將其輕輕抬起,臉上帶著永不融化的微笑:「還差一槍。」
士官長獰著臉走了過去,他不敢靠得太近,但已抵達近距離射擊位置,配槍直接對準了羊咩咩的眉心,用力扣下了扳機。
「嘭」
「哐」
在所有行刑隊士兵驚恐的注視下,就像生物無法擺脫萬有引力,這枚子彈依舊沒能擺脫鎖孔,在清脆的撞擊聲中,羊咩咩手上的枷鎖脫落了。
羊咩咩將殘留的鎖鏈從手上扯掉,默默地與士官長擦肩而過。
士官長下意識側目看了過去,可怕的念頭伴隨著寒流從心中涌過:她是怎麼看見的?!
從始至終,羊咩咩都在看著莫謙,眼球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面對呼嘯而來的子彈,她是怎麼看見的?!
當羊咩咩走過時,士官長抱著最後的希望,不動聲色地舉起槍,朝羊咩咩後背開了一槍。
子彈帶著灼熱的溫度呼嘯而出,這一刻,在飆升的腎上腺素中,時間感官仿佛被無限拉上。行刑隊士兵清晰地看見,在子彈呼嘯而至時,羊咩咩輕笑著側過身,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尖猶若蜻蜓點水般於旋轉的彈體輕輕一點
這一點是如此完美,絕對精準地貼合著子彈的旋轉角度與轉速,讓指尖與彈體的相對速度呈現瞬間的零,最後以一個人類測量精度無法企及的寸勁輕輕一碰,微妙地改變了子彈的前進方向。
「哐!」當子彈命中枷鎖鎖孔時,迸射的火花嚇得莫謙渾身一抽,他下意識向手腕摸去,發現鎖孔已經被打壞,隨便一摸就卸掉了枷鎖。
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士官長,包括莫謙
強大的力量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無法認知的力量,它就像夜幕上的群星,看得見,卻摸不著,你知道它的存在,卻無法知道它為什麼存在,也理解不了它的存在。
羊咩咩與呆滯的行刑隊士兵擦肩而過,走到了莫謙身前,伸出手將他牽了起來。
莫謙下意識握住了羊咩咩柔軟的小手,試探性地呼喚道:「咩咩?」
「她已經不在了,她和他一起消失,最終有了現在的我。我有著她的所有經歷與記憶,但我不是她。」羊咩咩的臉上依舊是無法融化的微笑,她說,「當然,如果你希望的話,你可以繼續用這個名字這麼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