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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以前在炊事班服役的戰士搖頭歎息:「別說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哎,六子,你去整點吃的唄,一會墨骨要是醒了,給她餵點吃的,這樣病好得快。」
炊事兵六子一臉含糊地說:「你做夢呢,我上哪給你整吃的去。」
「你別裝!上次路過你們屋子,我都聞到了,有烤饢的味道!」
六子頓時哈哈大笑,手指在空中點了點,沒好氣地說:「你他媽鼻子比狗還靈。等著,我全拿過來,你也吃點,後半夜有力氣。」
六子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翻開被褥,找到了墊在最下面的烤饢,掀開一層層油紙,他深深地吸了吸香味,饞得直接扒下來一塊,但猶豫許久後抿了抿嘴唇,還是沒送進嘴裡,嘀咕著:「算了算了,還是留給他們吧。」
六子揣著饢跑出屋,正想趕往墨骨的獨屋,突然聽到了一陣咀嚼聲。
六子趕緊放輕了步伐。
「哪個狗日的,半夜偷吃東西,還吃得這麼響。」順著咀嚼聲,六子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走著,在拐角處探出耳朵聽了一會
「呼」除了咀嚼聲,還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看起來吃得很帶勁。
六子在心裡默數三聲,猛地沖了出去,跳腳地說:「好啊!藏了什麼好吃的,也給我」
六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面前三米遠的地方,一名鷹旗士兵破碎不堪的屍體倒在那裡,屍體的胳膊繃得很緊,似乎是想向外求救,圓瞪的死魚眼不偏不倚盯在六子站著的方向,好像在說兩個字:快跑。
屍體上方,一個覆蓋著全封閉鎧甲的巨大身影蹲立在那裡,半開啟的面甲露出了猙獰的血盆大口與獠牙,正血淋淋地啃著屍體,那雙猶如野獸的赤紅眼眸瞬間上移盯向六子,彷彿是在看送到嘴邊的美食。
「他們要來了」在寒風中,六子彷彿聽到了地牢下蘭斯洛特的崩潰呼喊。
第一千五十一章 黑夜衝擊
長安城牆,由於洛憂加了三倍的巡防人手,這裡已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燈火通明,任何試圖潛入的人都將無所遁形。
這些崗哨里,從巡防的站姿基本可以區分出士兵的入伍時間,那種近幾年入伍的一定是站得筆直,目視前方,連眼睛都不眨幾下,而那種歪歪扭扭,抖著腿熱身驅寒,甚至還抽菸的肯定就是老兵油子了,當然,也不乏那種從小鬼頭鬼腦的,比如現在這個跟在老兵屁股後面諂媚的新兵。
老兵慢悠悠地把煙抽得還剩最後一點,看了看身後一臉討好的新兵,直接把最後的菸頭遞了過去,新兵接過後連忙道謝,眯著眼抽了起來。
老兵百無聊賴地靠到了城牆上,望著西側的流放地,仔細觀察了一會,有些疑惑地說:「怪了,那些傢伙今天怎麼這麼有精神,大半夜燈火通明。」
流放地離長安有二十公里的距離,剛好在長安城牆看出去的地平線位置,此時可以看見流放地星羅棋布地點著燈,猶如遠方的一片燈海。
新兵陪笑著:「估計在打牌吧,我聽說這些人打牌可厲害了,上次有幾個兄弟被忽悠和他們打牌,輸得褲衩都沒了。」
老兵還是疑惑地看著地平線盡頭的燈海,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燈海雖然非常密集閃亮,但依稀能看見許多燈在熄滅,而且大趨勢是從西往東在熄滅,就像海浪沖了沙灘那樣,他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但中途有很多沙塵,只能看到燈海,看不到具體的東西,於是就探耳傾聽,當然,也沒聽到東西,誰能聽到二十公里外的聲音?只能聽到風聲。
老兵摸了摸下巴,問:「現在幾點了。」
新兵拿出戰術匕首,開啟末柄看了一眼,說:「凌晨兩點十四分,再過四十六分鐘咱們就換崗了。」
老兵更加疑惑了:「凌晨兩點十四分一個個不睡覺這是搞什麼?明天犯困可是會挨鞭子的。」
「嗚!」毫無徵兆,雄渾淒涼的號角聲穿透了黑夜與沙幕,從地平線盡頭的燈海傳來,震響了每一個守軍的耳膜。
老兵給同伴們打了個眼色,示意犯困的精神起來,隨後看著遠方的燈海,疑惑地嘀咕著:「一聲號,怎麼又有不速之客,今天這是」
「嗚!」第二聲號角傳來,悲鳴嗚咽聲彷彿是有人在低沉哀嚎,這一刻,整個長安城醒了過來,街道上人影竄動,士兵休息的居所全部點起了燈,塔樓號誌有規律地閃耀著,向全城傳遞著最新資訊。
老兵下意識將背著的武器握到手上,罵罵咧咧地說:「我就說呢,大半夜不睡覺,合著在鬧事。」
「嗚!」第三聲號角傳來,這一刻,城牆上的守軍一片喧囂譁然,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陸續有士兵拿出通訊器尋求人手支援,同時點燃了塔樓上的烽火,告知全城進入戒嚴狀態,一盞盞大功率探照燈向外擴散出去,將前方400米以內的土地全部照亮。
老兵臉色一凜,拿著通訊器,沉聲說:「三聲號!重複!三聲號!鷹旗叛軍要譁變!立刻向城牆增援人手,準備迎接衝擊!」
「嗚!」出乎所有人意料,第四聲號角傳來
四聲號?這是什麼?
一聲號代表不速之客,二聲號代表鬧事,三聲號代表譁變,從來沒聽過四聲號啊?
「嗚!」
「嗚!」
「嗚!」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