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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殺之夜過後,307顆人頭整齊地排列在大公府中央廣場,裡面有嘔心瀝血為大公府工作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主管,有姿色美貌青春靚麗的女僕,有後廚做飯的廚師,也有負責記帳的老嫗。
小狐狸的人頭也在裡面,但只有紫蘇知道,此小狐狸並非彼小狐狸,玉面狐使用化生戒指易容的面貌並非憑空出現,而是參照了現實中存在的一個人,在大清洗中,她抓來此人做替身,躲過了大公衛隊的刀鋒,留下一個替死鬼,自己悄然隱去。
如果僅僅是307個大公僕從人頭落地,那還不至於叫做「拂曉大清洗」,按照酒肉僧之前的想法,殺手應該是隱藏在大公府上,可實際情況是,哪怕對大公府進行全面清洗,刺殺事件仍在發生。
由此,英維德大公得出結論,不管這個殺手是在清洗當晚逃離,又或是從一開始就不在大公府上,現在只有一種可能在民間!
大公府由此頒布最嚴格的宵禁令,入夜7點後所有居民禁止出門,且鄰里之間可相互舉報,若觀察到有人較晚歸家,或者平時有什麼異常舉動,可向大公府舉報,並由酒肉僧為首的緝拿隊上門探尋,有任何可疑之處即刻抓回審問,而那些被抓走的人幾乎沒有能回來的。
這是比骷髏城大清洗更可怕的清洗,洛憂清洗骷髏城時好歹劃了一條線,碰線一律處決,不碰安然無事。
可是拂曉城大清洗不一樣,它沒有一條明確的線,上到聯邦貴族,下到地痞乞丐,每個人都有舉報的權利,很可能你今天和誰說了什麼悄悄話,乃至往什麼陰暗的角落看了一眼,就馬上被人舉報,魔鬼般的酒肉僧即刻上門,問話調查後一旦什麼可疑之處立刻抓走。
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
在這種極致的重壓下,拂曉城已經變成了繃緊的琴弦,更變成了一片「安全」到瘋狂的地帶,鄰里之間互相監視,一切陰影無所遁形,連那個神秘的殺手都舉步維艱,一年多的時間裡僅有寥寥數起命案,沒多久直接銷聲匿跡。
到了後面,整個事情發生了變質,民間出現謠傳,這個神秘殺手並非一人,而是帝國派來阻止拂曉城獨立的團體,所以才會對拂曉城獨立勢力進行刺殺。
冷酷的大清洗漸漸變成了狂熱的浪潮,各種獨立政治標語貼滿大街小巷,但凡有人表現出不支持拂曉城獨立,或者持中立態度,當即被當成殺手同夥,扭送往大公府受刑。
重壓之下的拂曉城變了,無論以前多麼腐朽,奢靡,至少還是一座民生指數名列前茅的城市,但此時,它已經化作了一台冷酷的政治機器,鋪天蓋地的獨立標語變成了一根導火線,左邊連接著失去冷鳶的赤血帝國,右邊連接著虎視眈眈的聯邦重工軍團,只待那麼一根小火苗出現,將它點燃
第八百一十五章 年輕家臣
「洛憂,馬上就三年了,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大公府套房的陽台,紫蘇坐在椅子上,捧著小臉呆呆注視著前方,漢白玉的欄杆已經刻上了700餘道刻痕,紫蘇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指甲在上面輕輕刻一道,日復一日,風雨無阻,她一直在等待著,等待欄杆被刻滿,等待洛憂來接她的那天。
紫蘇的目光越過欄杆,看向了遠方,11月已屬晚秋,寒意漸涼,在悠遠的蒼穹下,她輕哼著優美的《雨中畫》。
這是紫蘇經常哼唱的一首歌,悠揚的曲調帶著淡淡哀傷的旋律,一如晚秋所透露著陰綿,她最喜歡就是這首歌的最後一句「只待一日你能歸來,帶我回到初識的地方」,這讓她想到了某些事,某個人
唱著唱著,紫蘇的眼睛看向了一個方向,那是大公府的正門,一支聯邦車隊行駛了進來。
已經好久沒有新客人來這座壓抑的城市了
「好久不見,亞當,歡迎你。」英維德大公很罕見地在正門迎接客人,從臉上的微笑看,他對這個人的到來很是期待。
從聯邦專車上走下來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相貌英俊的青年,雖然在英維德大公面前顯得謙卑,但舉手投足間都有不同尋常的優雅,他握住了英維德大公的手,恭敬地說「很榮幸再次見到您,英維德大公。」
「看來聯邦本土的生活很不錯,讓你意氣風發。」英維德大公笑著拍了拍亞當的臉,最後指了指自己臉上歲月風霜的皺紋,打趣道,「你看我,馬上80歲了,每一天都在衰老。」
亞當把手放在胸口,讚美道「在我心裡,您永遠和10年前一樣年輕。」
「哈哈哈,不會說話了吧?10年前我也70歲了,也是個老頭子。」英維德大公心情很好,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他和亞當並肩往府內走,敘舊似的問道,「聯邦本土的事,處理得可好?」
亞當頷了頷首,謙虛地說「您留下的產業,每年以20的速率增量,去年的時候我已經親自操刀,將其全盤出售給了聯邦政府,價格6000餘億,其實還能更高些,但晚輩能力有限,也許辜負了大公的委託。」
「你這個過分謙虛的毛病該改一改了,我是信任你,才把遺留在本土的產業交給你打理。如果是交給帕奇,呵,我都不敢想像。」英維德大公抱怨了兩句,隨即拍了拍亞當的肩膀,說,「現在,我們的家族資產已經全部向環海戰區開始轉移,做的很棒,從今以後你就在拂曉城幫我,有你在,我心裡的底氣就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