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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的肺都要氣炸了,奈何上面的進一步命令沒有傳下來,他無法動用防暴武器。
這時,一名涕泗橫流的女子抱著一幅遺像沖了上來,黑白照片上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從年齡來看,應該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她拼命地擠向防暴部隊,痛哭流涕破口大罵「冷鳶畜生!把丈夫還給我!屠夫!惡魔!為什麼要打仗!如果不打仗,我的丈夫就不會死!我們的兒子才兩歲!兩歲啊!他以後問我要爸爸,我該怎麼辦啊!!!」
「這位女士!退後!請您退後!」最近的那名士兵用盾牌頂著女人,下意識一用力,不小心把女人推倒在了地上。
隊伍最前方那個帶頭的男人見此,憤然高呼「士兵動手打人了!有沒有天理!有沒有法律!這裡是首都!是大元帥腳下的領土!你們還是不是人民子弟兵,誰給你們無故傷人的權力?!同胞們,跟我衝進元帥府,一起去討說法!!」
一人振臂,萬人高呼,原本還在對峙的雙方發生了劇烈碰撞,遊行人群大肆衝擊防暴部隊,由於人多勢眾,防爆部隊的防線連連後退,後來不知道誰丟了幾個燃燒瓶,三個防暴士兵被燒成火人,全身重度燒傷,痛苦倒地。
被逼無奈,防暴部隊在沒有接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只能臨時採取最大限度的防衛策略,抽出警棍還擊,勉強減緩著人群的推進。
指揮官此時是又氣又悲,氣的是這些平民太愚昧,被泰瑞斯的一席話煽動,連局勢都被弄清就憤怒地走上街頭,試圖威迫政府,甚至採取極端暴力手段。
悲的是不管倒下的是防暴士兵還是平民,那都是共和子民,都是血脈相連的同胞啊
長安的混亂絕不是個例,這裡是共和之輝首都,治安最好的地方,街上尚且如此,其它一些偏遠城市就更不用說了。
甚至有消息稱,一部分共治城市,比如拂曉城,甚至有共和子民自主地發起公投,希望拂曉城可以脫離共和之輝,獨立而出,歸入聯邦統治,從此不做共和人。
各地如此恐慌不是沒有理由的,畢竟距離衛國戰爭才過去4年,崩壞3年的那場絞肉機式的戰爭,任何存活下來的共和子民都不會遺忘。
鋼鐵坦克,重型機甲,女武神部隊,撕裂身軀的槍彈,遮蔽蒼穹的炮火,覆蓋每一寸土地的灼熱硝煙,這種絕望與恐懼已經深深印刻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裡,在他們的腦海中,真正的地獄不過如此。
戰爭距今過去了4年,死亡的陰影好不容易淡去一點點,聯邦國防部長泰瑞斯的宣言卻是喚起了每個人的恐懼回憶,這些共和子民甚至感覺鼻中都能聞到惡魔般的硝煙味,讓他們驚恐戰慄,心驚膽裂。
這些人不想,也不敢再一次面對聯邦的龐大軍隊,所以,當聽到聯邦可能干預戰爭的消息,他們不約而同想起了4年前的無邊火海,都想到了那比噩夢還令人恐慌的畫面。
在這種恐懼情緒下,北伐的發動者冷鳶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咒罵對象,被萬人唾罵。
到最後甚至發展到什麼程度?一些姓「冷」的平民被得知姓氏後,被群眾打得頭破血流,成為了出氣對象。
如果說冷鳶在光復京首時,在民眾心中還是一個英雄的形象,那麼現在,在恐懼的衝擊下,她的民間形象已經一落千丈,再加上許昌的破事被翻出來大肆宣揚,她的名字已經和屠夫惡魔劃上了等號。
不過,共和之輝的反應也算是迅速,第一時間派發言人發布了聲明「共和之輝始終恪守和平原則,在北伐問題上確有疏忽,願同聯邦政府展開進一步談話,推動雙方共同發展,避免局勢的進一步升級。」
對比雙方的外交言辭,可以很輕易地看出聯邦的強硬與共和之輝的保守,雖然說的都是官話,但共和之輝的辭令間已經很明顯地向聯邦服軟,將自己擺在了一個弱勢地位。
這倒不是共和之輝的高層賣國求榮,實在是無奈之策。
就目前而言,雙方國力相差巨大,硬碰硬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大元帥也絕不允許來之不易的和平在短短4年後就結束,哪怕這和平是虛偽的,也絕不允許!!!
更重要的是,冷鳶這一次確實過分了,光復京首本就是意想不到的戰果,是頂著聯邦壓力取得的「危險戰果」,這傢伙得了便宜不夠,居然還不停下腳步,一意孤行,哪有這麼打仗的?!
要知道,聯邦重工軍團,共和之輝,北方叛軍這三者是非常明顯的三方博弈,三足鼎立,從局勢來說互相牽制,最為穩定,缺一不可!
所以戰爭計劃從一開始就只是壓縮北方叛軍的規模與地盤,而不是趕盡殺絕!
如果冷鳶這一次真的把北方叛軍打滅了,那麼好,東亞地區只剩下聯邦重工軍團與共和之輝兩家,所有壓力直接堆到共和之輝頭上。
二虎必爭,必死一虎!更何況共和之輝現在還不是虎,只是一隻瘦弱的羔羊。
冷鳶在之前北伐的表現令人驚艷,以戰術失敗換取戰略勝利的大縱深作戰,許昌屠一降十的大仁大義,震驚天下的渤海登陸,扭轉乾坤的石門奇襲,無愧鷹將之名!
可這一次強行北進,冷鳶實在是犯了糊塗,不僅勞軍傷財,天下怨言,更是給虎視眈眈的聯邦一個公然出手的機會!
之前聯邦正愁以什麼名義幫叛軍,現在可好,人家直接舉出和平大旗,把冷鳶打到了惡徒的位置,開啟了「正義」的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