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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不再看楚凡，而是看向東方，看向帝國內陸的方向，沉聲說：「我們還回得去嗎？」
楚凡輕笑一聲，顫巍巍地坐了下來，眼中滿是歷經歲月滄桑的深邃，慢悠悠地說：「我只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場零和博弈，有人成功，就必定有人要失敗，我們不過恰好成為了失敗者罷了。」
「三十多年的拼搏，最後就換來了這個？一處天牢？」紅纓用手中長槍戳了一下腳下的長安土地，不甘地看著楚凡，聲音中透露著悲哀的嘶啞，「連凌都被他們帶走了。」
不死軍被發配到長安舊都前，王都中央撤掉了不死軍的所有靈能力者，想來應該是要隔斷他們與其他勢力秘密通訊的手段，以防密謀什麼中央不知道的事，釀成大禍。雖然柳扶蘇很確信手上捏著洛唯這張牌十拿九穩，但萬事還是小心為好，多留個心眼總沒壞處。
分別之際，洛憂想挽留，凌也對柳扶蘇以死相逼，但一切終究是徒勞，洛憂沒有留住凌的籌碼，凌縱然剛烈地割腕自殺，但也被看護的醫師救了回來。
後來算是出於惜才之心，柳扶蘇稍讓了一步，允許二人見一次面，洛憂親口告訴凌要活下去，凌才放棄了自殺的念頭，和洛憂最後一次相擁後天涯兩隔。
紅纓在不死軍中雖然是奉命守護凌，但她陪伴了凌這麼多年，要說沒有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也難怪此時是如此不甘。
「紅纓，拼搏與收穫從來不是劃上等號的，尤其在這個時代。」楚凡攤開了手，望向大漠浩渺的蒼穹，似乎是在欣賞這番異景，言語中倒有一番興緻，「至少我們還活著，這就足夠了。」
紅纓撰緊拳頭盯著楚凡，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夠。」
楚凡的眼神很深邃，和紅纓對視著，問：「那你想做什麼呢。」
紅纓的聲音中滿是殺意與痛恨：「我想回王都殺光那群垃圾！」
楚凡看著紅纓，沉默了許久，最後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幽幽地說：「別讓上將軍聽見，否則他會把你撕碎的。」
王都中央有令，不死軍高級將領需永駐長安，一人擅離，洛憂連坐，若追趕不回，即刻處死審判議會第521號冬眠體。
紅纓短促地一笑，悲哀地說：「在這種地方，每天吃沙子，抬頭看天低頭看地，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還不明白嗎，這就是火爐中的薪柴。」楚凡伸出了蒼老枯萎的手，看著大漠的陽光伴隨風沙在指尖穿梭，他注視著手上足以容下一抔黃土的滄桑皺紋，淡漠地說，「舊的薪柴被燒成灰燼，新的薪柴蠢蠢欲動。時代已經將我們拋棄了，會有新的人站在我們原來的位置，最終成為現在的我們。」
第一千三十六章 睡前故事
「諾薇娜~你在哪裡，躲好了嗎？我要來找你了~」聯邦重工軍團總司令寢房，身穿睡衣的阿格隆索興緻勃勃地睜開了眼，左飄一下，右飄一下，躡手躡腳地在房間裡走著，時不時掩嘴憋笑，就像一個在做遊戲的小孩，他故意用古怪的語氣說，「我聽到你了哦~」
阿格隆索小心地走到了落地衣櫃前，輕輕將手搭在了把手上，臉上露出了嬉笑之色，猛地一把將柜子拉開，大叫著說：「在這裡！」
柜子里沒有人，只有一件陳放了許久，屬於過去榮耀的總司令軍服。
阿格隆索的臉上露出了苦惱的神色，四下張望了一會，他捶了一下手，躡手躡腳地向自己的床走去，慢悠悠地說：「你這個狡猾的丫頭，一定躲在那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走到床邊時，阿格隆索一蹦，整個人滾到地上，指著床底下的空隙大笑：「你一定在這裡！」
床底下沒有人，什麼都沒有，因為每天都有專人打掃，連灰塵都看不見，一片空空。
阿格隆索迷茫地站了起來，摸了摸頭，滿臉疑惑地說：「奇怪，今天怎麼躲得這麼好。」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三聲後，門開啟了，約翰推著輪椅走了進來，沉聲說：「總司令，奈落小姐來找您了。」
約翰身後，一身白衣的奈落走了進來，注視著正在玩捉迷藏的阿格隆索。
阿格隆索一看到來人了，趕緊把一根手指豎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動作，小心翼翼地說：「噓...我就快抓住諾薇娜了，別把她嚇跑了。」
奈落眯起了眼，剛想說什麼，約翰卻是對她搖了搖頭，示意什麼也別說。
阿格隆索找了很多地方，沙發背後，桌子底下，紙箱裡，但都沒找到諾薇娜，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嘴裡不停念叨著「你在哪」，最後，目光落在一處，興奮之色在眼中重燃。
阿格隆索小心地走到了窗邊，步伐很輕，似乎是怕驚擾到什麼，突然，他將窗簾一掀，興奮地叫出了聲：「啊哈！在這裡！我就知道！！！」
窗簾後面藏著一個金髮布娃娃，做工非常粗糙，看上去應該是一個外行人縫的，到處歪歪扭扭，還有一些地方破了露出棉花。
「做得不錯！諾薇娜，我差點就認輸了！」阿格隆索笑著將金髮布娃娃抱在懷中，就像在抱著自己的女兒，摟抱之際，他注意到到布娃娃的一條腿破了，頓時心疼地說，「嘶...我的女兒，你的腿怎麼變成這樣了...」
奈落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出聲：「阿格隆索！」
阿格隆索這才看到約翰和奈落，他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啊，奈落，好久不見。稍等我一會，諾薇娜的腿受傷了，我要幫她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