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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除了這個,老元帥實在找不出第二種解釋!
犯這種兵家大忌的人,不是傻就是怕,冷鳶是將宗的得意門生,不可能是傻子,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怕了。
正面渡河這種行動的傷亡是非常之大的,需要指揮官下很大的決心。
舊時代,太祖平定八荒之日,鐘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聽著豪爽霸氣,但實際上紅軍面對的壓力可不小。
當年氣吞萬里如虎的共和紅軍都會感覺到壓力,後面這些新生代的指揮官就更不例外了。
遇到這種渡河戰役,指揮官要在心裡有一個龐大的傷亡預計,很多指揮官在得知傷亡預計後往往會心寒,認為難以承受這種損失,但又不願意後退,就會發生指揮一小股一小股部隊向前突進,自以為這樣損失會比較小的局面。
而實際上,這種猶豫的打法看似單次損失小,但會像陰雨延綿一般不絕,無數的細微損失累積起來會變成龐大的數字,最後就算成功贏了下來,損失只會比果斷突破來得更大,如果輸了,那就是全面崩盤。
這是將領在指揮軍隊中經常犯的一個毛病,犯了其實也不丟人,但問題是老元帥已經多次急電提醒冷鳶,可她還是沒有糾正,依舊我行我素,這就實在讓人想不通了!
這時,另一名將領小聲提醒道「大元帥,根據最新統計,我軍每天平均有一個營的兵力被消滅。」
老元帥額上的冷汗滴了下來,一個營啊,那可是400多條人命,每天一個營,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快兩周,也就是說已經有4000多人的部隊被吃掉了,就算按照傷亡各半來算,也已經死了至少2000人。
這些可都是祖國的好兵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全軍困境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老元帥睜大疲倦的眼睛,拼了命地盯著戰略地圖,希望從那密密麻麻的戰略部署中找出一點不同,好讓他知道冷鳶還藏有奇謀,而不是真的束手無措,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冷鳶的部署非常傳統,非常典型的屯兵陣型,沒有任何新奇之處,要在這種傳統陣型中出什麼奇謀,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有一瞬間,老元帥甚至起了懷疑,難道冷鳶真的是天資不佳?北伐第一階段的勝利純屬偶然?畢竟在第一階段里,冷鳶那種洪流湧進的打法倒還真不需要多精良的主將指揮,主要看的還是基層軍官的隨機應變能力。
但也不應該啊!冷鳶出身軍人世家,祖輩世代從軍,其母冷鸞又是共和國最璀璨的將星,沒有之一,她自己也師從將宗門下,別說是人,在這種薰陶下,就是一頭豬多少也學到東西了。
可現在,冷鳶在跨河的決斷實在讓老元帥起了懷疑,這個鷹將是不是真的只能當一個衝鋒陷陣的戰將,做不了運籌帷幄的指揮官。
就在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時,會議室響起了敲門聲,老元帥回過神,對親衛點了點頭,示意其開門。
門打開了,走進來的是一位穿著雍容,儀表不凡的男人,他看著滿堂戰將,故作驚訝地一挑眉,優雅地行了一個禮,說「哦,共和之輝的朋友們,很抱歉打擾到各位開會,向你們致上我最誠摯的歉意。」
老元帥眯了眯眼,說「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大使先生。」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聯邦重工軍團亞太戰區派來交流的大使,他右手叩胸,對老元帥微微欠身,貴族優雅溢於言表「哦,尊敬的共和之輝大元帥,總部在昨天召我返回,我想在中華的傳統禮儀中,不告而別是不禮貌的,所以想來告知諸位,我將在今天下午離開。」
大使此語過後,將領間多了一些竊竊私語,老元帥的眼神也深邃了一些。
這個大使是冷鳶發動北伐後沒多久被派過來的,目的很簡單,調和,外加施壓。
對聯邦而言,共和之輝和北方叛軍哪邊勢大都不行,最好就是互相牽制,誰也吃不掉誰,然後一直互相消耗,所以他們不想看到冷鳶北伐。
結果誰知,大使剛到長安沒多久,冷鳶的激進戰略連戰連勝,勢如破竹,這邊大使屁股都還沒坐熱,黃河長江中間區域就被拿下了。
這樣一來,聯邦所施加的壓力也開始達到最大,由於舊時代經濟體系崩潰,現在全世界通用一種貨幣,聯邦為了逼迫冷鳶退兵,大肆加印鈔票,導致民眾手中原有的錢幣貶值,購買力下降。
原來1斤大米只要10貝里,印鈔貶值後價格開始抬高,變成了11貝里,甚至還有提升的趨勢,用經濟學術語來說,就是「通貨膨脹」,而且是聯邦刻意操控的通貨膨脹。
對於這種經濟壓力,聯邦的人因為財力雄厚,尚且支撐得住,但共和之輝那些本就貧苦的百姓就不一樣了,原來就食不果腹的他們在通貨膨脹下更為驚恐,原本尚能溫飽的人開始擔憂自己能不能填飽肚子。
一些好不容易賺了錢的商人發現手中鈔票貶值,幾年打拼都打水漂,一個個甚至開始大肆衝擊銀行,遊行鬧事。
對於聯邦這一套,老元帥心知肚明,怎奈現今世界的經濟主動權在對方手上,他沒辦法進行調控。
而不管對於什麼戰爭,民眾的態度是非常重要的,民眾支持你,那便一路凱歌,民眾反對你,那便寸步難行。
北伐一開始由於其熱血宣傳,還是受到民眾支持的,可現在大家一看,打仗打得手裡的錢都貶值了,吃都吃不飽了,紛紛倒戈,要求共和之輝退兵,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