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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酒精,這在荒野上簡直難以想像!洛憂相信,如果他現在拿一瓶酒走出拂曉城,那絕對會有一波又一波的暴徒盯上他,為了一口酒和他拼個頭破血流。
難怪這麼多人都願意在牆內醉生夢死,處在天堂的人,要踏入地獄談何容易?
阿諾若有深意地一笑,問道「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洛憂看著眼前這副難以想像的和平之景,平淡地說,「像是看到了一群牲畜,一群被養在圈子裡,只會吃喝拉撒的牲畜。」
「你的嘴巴真毒。」阿諾放眼望向了其樂融融的居民們,低沉地說,「但我無法反駁,其實大家都知道這裡的和平是虛偽的,這個世界充滿了戰火與傷痕,但他們還是不斷地欺騙自己,覺得只要自己在這片淨土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就好了,這樣的想法固然沒錯,但這麼一來,人類還有希望嗎?不過我很慶幸,因為不管安逸的生活讓人多麼頹廢,但總有人願意站出來,願意走出城牆。」
「也總有人為此死去。」
洛憂的話似乎又勾起了阿諾的回憶,讓這個漢子黯然神傷。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只見一個婦人此時正在拿著手帕痛哭,兩名守軍正攙扶著她,想要安撫她的情緒,但她仍在哭喊,把嗓子都喊啞了,在看到阿諾後,她更是目眥盡裂,瘋了一樣撲了過來。
洛憂的眼眸透露出了血腥的凶芒,下意識就摸向了腰間的沙漠之鷹,準備直接射殺這個來路不明的婦人,在荒野上,一個突然接近的人往往不懷好意,甚至很可能是人體炸彈。
不過就在洛憂剛準備拔出槍時,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按住,只見阿諾臉色蒼白地站在邊上,低沉地說「你先自己去走一走吧,這是我的事。」
很快,婦人跌跌撞撞地衝到了阿諾身前,一邊拼命地哭喊,一邊用長長的指甲在阿諾的臉上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撕心裂肺地喊道「你把兒子還我!把林耕還給我!」
第二十八章 個人意志
面對婦人的拉扯怒罵,乃至撕咬踢打,阿諾如同磐石般站起不動,只是俯首看著痛哭的婦人,低沉地說「對不起。」
「你這個畜生!惡魔!毒蛇!我兒子就是受你的蠱惑才偷偷出了城,你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婦人哭得嗓子都破了,但還是抓著阿諾的衣服沙啞地喊道,「他才剛滿二十啊!我給他買好了房子,找了最好的老師,本來要讓他安心讀書,以後去進入侯爵府過好日子!我們林耕以後是要成才的!你這個畜生,你是不是嫉妒我們林耕,一心想要毀了他!你說話啊!!」
阿諾除了最開始那句對不起,後面一直沉默不語,因為他知道,一切解釋都是徒勞的,雖說他沒有蠱惑林耕出城,但林耕是聽了他的事跡後誕生了出城的想法,再加上他確實沒能保護好林耕,所以無論婦人怎麼指責他打他罵他,他都不會還嘴更不會還手。
眼看阿諾身上被抓得到處都是血痕,巡防的士兵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們拉住了婦人,好言相勸「你的孩子是為國家犧牲,是個英雄,相信他會瞑目的。」
「我不要什麼英雄!」婦人幾乎快哭暈過去,掙扎著喊道,「我就想兒子平平安安,什麼國家,讓那些想死的人去死不就行了!還有你們這些士兵,平時幹什麼吃的!我們納稅交錢養著你們,你們為國家去死不就好了!」
兩個士兵臉色鐵青,但一言不發,現在的這個時代,軍人就是受到歧視,因為崩壞元年的戰爭太過慘烈,軍隊為了保護平民幾乎死傷殆盡,精銳軍的戰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最能征善戰的將領大多數都死在了那一年,所以才會在之後的重建中屈辱地接受北美的條款,讓聯邦的軍隊駐紮在自己的國土。
因此,共和之輝目前的將領不是中立派就是鴿派,外交上比較柔和無力,鷹派幾乎絕種了,大方針也是以休養生息,閉關不戰為主,所以在人看來十分軟弱。
當然,共和之輝里也有一些軍人會組成小隊,和其它進化者一樣去立方體接受任務,這類士兵一般都隸屬鷹派,可是自從崩壞元年強將皆死以來,鷹派早就一蹶不振,也沒出現個像樣的領導者,所以這類士兵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沒有太大的影響力。
在這種大方針下,軍隊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城內固守,維持治安,幫助城市運作,很少有出城的,其實就目前而言,這應該是末日中最穩妥的做法,但這種做法經常不能得到平民的理解,在他們的印象中,軍人就該英勇走上戰場,坦然赴死,而不是像軟弱的烏龜一樣縮在城裡。
然而共和之輝的軍人真的軟弱嗎?一派胡言!每個士兵心中都有熱血的復國夢,有誰喜歡看到自己的國土和人民被他國的軍隊籠罩著?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機。
對內,共和之輝成立較晚,內部制度有許多需要調整的地方,沒有前車之鑑,完全就是走一步摔一步地摸石頭過河,多少人因此摔得頭破血流,卻又要忍辱負重地站起來繼續向前。
對外,境內橫行的變異生物,東部沿海的聯邦駐軍,乃至北方山域的叛軍像三座大山一樣壓在共和之輝頭上,一旦高層做出太過強硬的舉措,其所面臨的將是三重壓力,若無強將頂住重壓,帶來的後果絕對是毀滅性的,足以讓平民流離失所,讓士兵血流成河,有幾個將領敢站上這樣的風口浪尖,保證自己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