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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絕美又夢幻的屠殺,羽毛俯衝而過,就像秋天的大風颳起地上的落葉,原本擠在一起的楓葉被大風吹散,一片又一片地散在空中,零落在地。
伴隨著鸞鳳清脆的啼鳴,血液噴涌聲,骨骼破碎聲,各種聲音迴蕩在夜色蒼茫的天穹下,超脫世俗紅塵,演奏了一場完美的樂曲。
塵埃落定,萬千鳳羽收攏於一處,輕柔地落在了淺櫻的鎏金袖袍上,就像金色的水漬般浸染擴散,當其重新歸位的一刻,鬼斧神工般的金鑾刺繡重新在錦服袍子上出現,變成了不動的畫。
淺櫻張開了金色的眼瞳,大公府正門庭院的景物倒映入眼中,除她之外再無活物,唯有173人組成的屍山血海。
第八百零四章 粗鄙之語
「全死了全都死了要不是我逃得快,我也死了」在羅爾大公的認知里,這個s級的保衛隊長一直是英勇無畏的存在,但這個勇士在此時卻哭得像剛做完噩夢的孩子,哭得昏天暗地,撕心裂肺,讓人捉摸不透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起來!」羅爾大公憤怒地把保衛隊長抓了起來,眼神凌厲地說,「不管發生了什麼,出去戰鬥!為了家族的榮耀!」
「榮耀戰鬥」保衛隊長嘀咕著,沉默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抬起頭,灰暗的眼眸沒有一絲一毫的色彩與生氣,唯有令人膽寒的絕望與悲哀,「那我還是自殺吧。」
保衛隊長說完,突然舉起了手中的槍,頂在下巴自下而上打穿了頭顱,身軀轟然墜地,抽搐一會後再也沒了動靜。
羅爾大公被濺了一臉血,他不停地抹著臉,最後驚愕地睜開眼睛盯著保衛隊長的屍體,這個s級進化者寧願自殺都不願意出去戰鬥?!他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
羅爾大公僵硬地回過頭,卻發現諾薇娜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她似乎早預料到了這樣的事,就這麼冷笑的盯著他,譏諷道「羅爾,我是不是給過你機會?那天晚宴,我們大可友好地解決這件事,你放過彌音,我放過你。她繼續當她的鷹旗七將星,你繼續當你的聯邦大公。」
「你父親」
「我父親當然會知道這件事,但他不會責備我,因為是你綁架了我,正好奈落髮現了這件事,派淺櫻把我救走了,我何錯之有?」諾薇娜冷笑地看著羅爾大公,諷刺道,「而你,羅爾,你會被視作聯邦最大的叛徒,家族上下的每一個人都脫不了干係,就此沉寂在歷史中。」
羅爾沉默著,突然沉聲問道「洛憂是怎麼回事?」
「你應該多讀讀帝國史書,這樣你就會知道什麼叫苦肉計。我早就和洛憂商量好,他俘虜我,假裝向你投誠,並交代彌音梨紗子的下落。這樣一來,你必然迫不及待地把府上的精銳進化者派出去抓彌音,而為了安全,你也會把在外執行任務的進化者召回來駐防,這樣淺櫻就能把你們家族上下一網打盡。」
羅爾沉默不語。
「當然,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羅爾。」諾薇娜緩緩昂起下巴,義正言辭地說,「束手就擒,和我一起站上軍事法庭,我會向法官承認以權謀私摧毀羅爾家族的罪行,你也要承認當年對我母親的迫害,當庭認罪並懺悔。我們都有罪,我們一起進監獄服刑,幾十年後再光明磊落地出來,或者永遠被關在裡面洗刷我們的罪孽,又或者被槍決。這很痛苦,但至少讓我們問心無愧。」
「呵呵呵還真是正人君子,諾薇娜。」羅爾大公抬起了頭,兇惡地眼眸直勾勾盯著諾薇娜,他把手伸向懷中,取出了自己的配槍,對準了諾薇娜的頭顱,「你一直以正義自居,卻沒想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的。在你父親的保護下,你想保持正義,可以。但當你脫離父親的懷抱,你覺得這套正義有用嗎?遠的不說,你覺得正義現在能救你的命?」
羅爾大公扣下了扳機,然而就在撞針即將扣動火藥的一刻,羅爾大公驀然看到一片羽毛飄落在配槍上,悠悠撫過,悄無聲息,將這把槍切成了兩半。
羅爾大公握著殘存的半截手槍,僵硬的站在原地,也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了清脆的木屐聲,一個嬌小的身影走進了地牢,什麼話也不說,直接來到了諾薇娜身邊替她鬆綁。
解放的諾薇娜揉了揉被磨破的手腕,抱了抱面前的小女孩,說「謝謝你,淺櫻。」
淺櫻似乎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笑,她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從懷裡取出了一封包裝精美,有燙金印泥的信,將其遞給了羅爾大公。
羅爾大公沉默地看著這封精美的信,這是審判議會大股東奈落的私人信函,他默默將其拆開,取出了柔軟的高級信紙,奈落是個很有涵養的人,每次寫信都不忘在上面噴一點心曠神怡的香水,讓收信者能更愉悅地這封給羅爾大公的信也不例外。
羅爾大公把這疊的信紙打開,奈落優美的親筆筆跡印刻在上面,絕美的花體英文猶如蝴蝶般翩舞,它們懷柔交錯地布落整張信紙,字體非常大,但一頁紙只寫了兩個單詞「fuck 」,翻譯成中文就是「艹你媽」。
羅爾大公沉默地盯著紙上這兩個自己平生最厭惡的粗鄙單詞,片刻後,他將信丟進了火爐里燒掉,順手拿起了旁邊拷問用的小刀,抵在喉嚨上,就像一個輸無可輸的賭徒,風輕雲淡地說「你贏了,諾薇娜。」
羅爾大公說完,一刀割開自己的喉嚨,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