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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來者時,洛憂不禁一愣,低聲說「凌」
凌呆呆地站在樓梯角,飽含淚水的眼眸中充斥著不可置信,她不停地搖著頭,害怕眼前之人只是虛浮泡影。
夕城任務過後,凌被冷鳶帶走,並被告知洛憂已死,在後來的兩年中,她一直活在痛苦與陰影中。
在剛到京首的幾個月,凌每天都在嘗試自殺,甚至有好幾次都差點成功了,但被軍醫硬生生搶救了回來,現在手腕和脖子上都還有當時自殺留下的疤痕。
雖然冷鳶給凌的物質條件很好,吃得飽,穿得暖,給她保護,讓同齡的uky陪她,甚至在她身上投入大量獎勵點,為她提升靈能。
在後續的開導中,凌也沒有再漠視自己的生命,不再極端地自殺。
但對凌來說,她最幸福的時光永遠停留在了崩壞7年的那幾個月,起始於洛憂收留,結束於洛憂死去。
這次三江源一行,阿諾知道洛憂會來,所以專門跑了一趟京首,解釋了原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凌接過來,而且全程保密,為的就是重逢的這一刻。
阿諾笑道「凌,還不趕快過來。」
阿諾原本以為凌會一路小跑過來,可誰知,凌突然抱起了邊上的一個小花瓶,向洛憂狠狠丟了過去。
花瓶砸在了洛憂腳邊,閃動螢光的玻璃四處飛濺
第五百五十二章 往昔時日
凌的臉上掛滿了淚水,同時浮現的還有難言的怨意,她的聲音變得嘶啞,哭泣道「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眼看洛憂沉默不語,凌又搬起一個花瓶砸了過去,嘶聲哭喊道「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洛憂默默地從位置上站起來,踏過一地的花瓶殘骸,將其踩得更碎,一步步走向了凌。
因為洛憂背對著燭燈,昏沉的陰影投在臉上,只有那雙瑰紅眼眸依舊於黑暗閃耀,猶如捕食野獸散發的凶光。
阿諾暗叫不好,洛憂這傢伙性格古怪,凌拿東西砸他,指不定就讓他生氣了,一會恐怕免不了一頓毒打,這還得了?
洛憂走到了凌面前,伸出了纏著繃帶的手,冷漠又肅殺,帶著難言的威壓伸向了她,陰影下的瑰紅眼眸也閃耀著神秘的逆芒。
洛憂還沒碰到凌,反倒是凌一把抓住了洛憂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潔白的牙齒陷入皮肉,將他的手咬得血肉模糊,猩紅的血很快就浸透了繃帶。
「凌!你幹嘛呢!」阿諾有些急了,趕忙上前準備阻止。
然而,就在凌將洛憂的手咬得血肉模糊之時,洛憂不僅沒有攻擊凌,反倒是緩緩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凌的頭上,低聲說「對不起」
許多許多年後,凌才知道,在那麼多攻擊過洛憂的人里,她是唯一一個能用牙齒咬傷洛憂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洛憂說出對不起的人。
簡單的三個字徹底擊潰了凌的心理防線,她緩緩鬆開了口,無力地將頭靠進了洛憂懷中,啜泣道「不許再丟下我了」
洛憂之前在京首看到昏睡的凌時,之所以沒有去見她,一個原因是他當時不可能在鷹旗軍的地盤帶走凌,所以不想過早地給凌希望。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洛憂不知道凌的心態有沒有發生變化,畢竟他只和凌相處了幾個月,而且這幾個月都是險象環生,鷹旗軍卻是給了她從未有過的良好待遇。
一個在溫室中受過呵護的人,真的還願意回到狼身邊嗎?
如果說洛憂以前不知道,那麼現在,他得到答案了。
雖然洛憂現在還是沒辦法讓冷鳶把凌放回來,但他給了凌一個保證「時機成熟以後,等我來接你。」
凌很懂事,沒有要死要活賴著洛憂,因為她也知道,冷鳶在她身上投入了那麼多獎勵點發掘靈能,不可能輕易還給洛憂,她能做的就是靜靜等候,等洛憂來帶走她的那天
溫存片刻後,三人在桌前坐了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聊著這兩年來發生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凌非要坐在洛憂懷裡,洛憂反正已經吃過東西了,就任由凌坐著,後者就像依偎在父親懷中的小孩子,輕輕地貼著洛憂的胸膛,感受久違的體溫。
「這麼說起來,夕城那次任務,只死了個鬼手。」阿諾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抹了一把發紅的臉,暢快地說,「爽!真他媽爽!冷鳶將軍真是個除暴安良的好人!鬼手那種渣滓,死一百次都不為過!」
洛憂看了一眼阿諾身上的制服,調侃道「你這幾年混得不錯嘛,鬼手的拂曉隊隊長位置都被你搶了。」
阿諾唏噓道「嗨,別提了,我能走到今天這步,真的是命好。拂曉城擴建後,那裡成了英維德大公的駐地,拂曉隊也跟著重建了,招進來一大批強悍的進化者,我因為在當地口碑和名聲好,居然被拉去當隊長,真是慚愧。」
洛憂淡淡地說「你應得的。」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起擊斃骨龍後的事,那次短暫的背叛是洛憂和阿諾之間不小的隔閡,在這種場合說起來就沒意思了。
這時,凌暗戳戳地看了阿諾一眼,壓低聲音說「阿諾那個!」
「對對對,喝多了差點給忘了!」阿諾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手忙腳亂地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了洛憂,頗有深意地笑道,「拂曉城那裡可還有人惦記著你呢。」
洛憂打開了盒子,裡面裝著一個朱紅色的發卡,縱使經歷了歲月的風霜,但還是能看清發卡上的金屬光澤,可見主人很愛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