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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北伐,你犯下大錯,故將你下放至臨江軍區,希望你能改過自新,將功贖罪。」老元帥怒目圓瞪,顫著手將文件拍到了桌上,聲音透露著一種沙啞的嘶吼,「結果呢??!!先出了個洛憂,再來了這個什麼莫謙!你看看你都教出了什麼畜生?!」
剛才臨江軍區提交上去的文件,正是莫謙書寫的計策,但事先他沒跟任何人透露寫了什麼,連墨骨都不知道,她一臉疑惑地看向了莫謙,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信息你到底寫了什麼鬼東西,能把老元帥氣成這樣?
反觀莫謙,他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冷鳶也很是疑惑,她還是第一次見老元帥氣成這幅模樣,趕緊拿過文件看了一眼,沒過多久,她也是渾身一震,嚇得嘴唇血色全無,一片慘白,暗紫色的眼眸愈發陰森,臉上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莫謙,起立。」
莫謙嘆了一聲氣,站了起來。
冷鳶把文件遞給了柳扶蘇過目,後者看了一眼,頓時目眥盡裂,一向溫文爾雅的形象蕩然無存,暴躁地拍案而起「逆賊若有行刑手在此,我現在就讓人把你凌遲處死!!!」
冷鳶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秀眉緊鎖,眼神飄忽不定,她示意柳扶蘇稍安勿躁,沉聲問道「這份計謀,是你一人所寫?」
面對多方壓力,莫謙不卑不亢地說「有人指導,但主旨在我。」
「誰人指導?」
「抱歉,不便道出。」
冷鳶也不再追問,而是直接將文件交給傳令兵,示意其投影在熒幕上,示之眾人。
文件投影一出,在大約半分鐘的死寂後,全場譁然。
「這這還是人想出來的東西嗎?!」
「太毒了這簡直太毒了!」
「這一招倒是奇計!有可行之處!」
「胡說!此人理當治罪槍決!」
在亂七八糟的吵鬧聲中,墨骨臉色慘白,嚇得人都抖了起來,她驚愕地看向了莫謙,語氣複雜地說「莫謙啊莫謙,你這不光是害了我,你是要把冷鳶將軍也往火坑裡推啊。」
冬曉兔擦了一下額上的冷汗,接通了全頻公告「各位,即刻起,會堂方圓十里將展開電波通訊屏蔽。」
冬曉兔話音一落,命令就傳至場外,電波通訊全部斷絕式屏蔽,中央戍衛軍將會堂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圍住,別說外人,就是天上飛來一隻鳥,也要用槍打下來。
偏殿死囚營坐席處,楚凡看著熒幕上傳回來的信息,臉上透露著濃濃的震驚「乖乖,這人別是鳳雛轉世吧,用計這麼毒!」
洛憂也是眯著眼,有些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你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莫謙嗎」
正廳,冷鳶眯著眼,陰冷地看著莫謙,說「你有沒有想過,這招一旦失敗,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但只要成功,我們會以最小代價收復北方。」莫謙抬起了頭,眼神一片清明,「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我這計謀,無需萬骨,只需一骨。」
冷鳶撰緊了拳頭,眼睛幾乎要噴出火,陰沉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寫的這個人是誰?」
莫謙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然後你覺得,我會贊同你的想法?」
「是的,您會。」莫謙直視著冷鳶的眼眸,沉聲說,「在您眼中,戰爭無關道德,只有勝負。」
第七百一十六章 肺腑之言
聽到此言,冷鳶沉默無聲。
原本震怒的老元帥則緊閉著眼,當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中已是一片渾濁,裡面仿佛混雜了無數歲月沉澱下來的痕跡。
「諸位,今天大家正好匯聚一堂,聽我說幾句話吧。」在一片死寂中,老元帥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一點一點向台階下走去,歲月侵蝕的身體不再像以往那般健朗,每走一步都會搖晃,最近的中央戍衛軍見此,不得不上來攙扶一下。
老元帥年邁風霜的眼睛掃過會堂中的這批帝國脊樑,仿佛陷入了往事的回憶「我算是一個臨危受命的人,坐到現在這個元帥之位,也有十年了。在我接管整個國家的第一天,我就勵志要力挽狂瀾,帶這個傳承了幾千年的國度走出困境。」
「但是,上任沒多久,現實就給了我沉重的一擊。衛國戰爭慘敗,聯邦挾持了我的妻女,將她們羞辱至死,只給我留了一個沒爹教沒娘養的孫子歐辰,國和家,我都沒守好。」
「我沒有氣餒,我發誓要在今後改變這一切,但仔細想想,我這幾年又做了些什麼呢?生命之牆,是扶蘇和聯邦那邊談的。西南匪亂,冷鳶平定的。再到後來的北上討逆,江南定軍,肅清荒野,平復三江源,都和我沒什麼關係。」
「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個國家不是我撐起來的,我的元帥位置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在座層出不窮的新秀後輩,是你們這些帝國脊樑撐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支撐著它沒有倒下。」
老元帥走到台階的最後一節,不顧地上的骯髒,顫巍巍坐了下來,一雙風霜的眼眸掃過在場214名參會者,默默地說「今天,我給你們講一個人吧,講講洛憂。」
「洛憂是誰?你們一定都不陌生,就算未見其人,也必聞其名,這個人厲害嗎?厲害!厲害得我發自內心地敬佩他!」
「想想,你們17歲的時候在幹什麼?有人在讀書,有人在操練,也有人連槍都還沒摸過。但17歲的洛憂已經走上了戰場,和半個世紀來帝國最偉大的將領冷鸞正面交鋒,一度擊穿夕城防線,當時的他還是個孩子啊,成年禮都沒過,就已經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