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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雲康和汪清林隔著幾十公分,一左一右向前走:「汪總找你了嗎?」
汪清林面色不變,步伐不停:「沒有。找我做什麼?」
「我和他說了讓你回去的事。」
「不是說不用了嗎?」
「我答應過你的。」
汪清林站定,看著丁雲康:「丁總,其實真的很謝謝你兩年來對我的幫助。但是我現在對於我的工作有新的規劃和安排,而這些規劃和安排裡面,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了。」她只需要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丁雲康深深看著她。
「謝謝!」汪清林向他伸手。他伸手,與她的手交握。
汪清林第一次和他這樣握手,他的掌心很暖,手指很長,那些他和她之間有過的不為人知的故事,即將全部結束,「再見。」
她走了好幾步,聽到他叫她,但是,她只是稍微頓了一下,還是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
第016章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是的,曾經彼此愛撫過的手,最後只是輕輕一握,便鬆開了。連擁抱的理由都沒有。
丁雲康看著台上正在唱歌的女孩出神。陳堯坐近他:「在想什麼呢?」
丁雲康沒有轉開視線:「這個女孩太年輕,唱不出這首歌的味道。」
「想聽有味道的,去聽原唱,去看演唱會。」陳堯掏出一根煙,向他示意。
丁雲康搖搖頭。
黃臻臻也拿著酒杯走過來,擠在二人中間,沙發瞬間變得擁擠,陳堯抗議:「大姐,你的假胸擠到我了。」
黃臻臻白了陳堯一眼:「你全家都假胸。」
丁雲康和陳堯很自覺地一左一右往旁邊退,給黃臻臻留出足夠多的空間。黃臻臻示意:「來,喝點。」
陳堯抓起酒杯:「為什麼而喝?」
「為——」黃臻臻看了丁雲康一眼,「為丁少今晚埋單而喝。」
陳堯大笑:「那必須喝。」
丁雲康看著二人有意唱雙簧,微微笑著,並不出聲。
失去。這個詞聽說有多層意思。
比如原有的不再擁有,比如沒有取得或者沒有把握住某些東西或者機會。
汪清林不去深入考究自己是不是處於失去的狀態,因為她甚至不確定她原來擁有些什麼,或者曾經可以獲得什麼機會。
父愛是搶來的,優渥的物質生活是僥倖偷來的,工作上的機會是用心計換回來的,宋致遠是出錯碰上的,丁雲康是——反正不是她的。
「擁有的都是僥倖啊,失去的都是人生」。
假如陳冰穎足夠殘酷,假如汪承雅三兄妹聯手,她和吳敏如都無處可逃——她不該再幻想更多。
現在的情況其實並不是最糟糕,甚至可能是最好——她終於刺穿了自己的幻想。
汪清林習慣了加班,每次回家都快10點甚至11點,這時吳敏如都在家。
她不太明白吳敏如守著她的意義,如果說她擔心她那個「不知所謂」的男朋友丁雲康有任何糾纏,那麼顯然,吳敏如住的這些天,從沒有其他任何人造訪她的家,吳敏如該放心的。
何況,丁雲康當然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人。
他還有別的女伴——只要他願意的話。
她想,在現今這個社會,男女關係可以非常隨意地開始,也可以非常隨意地結束。只要不太難看,手裡有些錢,愛情遊戲總是玩得起的。
丁雲康和她這場遊戲,玩完了。她彎彎嘴角,任由花灑頭的熱水淋過她的頭頂,流到臉,滑過胸前,再往下而去。
「噠。」
浴室里的燈應聲而滅,空間裡陷入一片黑暗。
汪清林穿上浴袍,打開浴室的門:「停電了嗎?」
黑暗裡,她看到吳敏如在客廳里站著,手裡拿著手機,語氣也很困惑:「突然沒電了。」
汪清林望向窗外,對面的大廈仍是燈火通明。她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打電話給物業管理處。物業管理處的電話在第二次才被打通,客服很禮貌地道歉:「抱歉,我們事先沒有接到電力部門的停電通知,很可能是物業區域內的電力故障,我們正在緊急排查中,請您耐心等候,好嗎?」
汪清林掛斷通話,坐回沙發:「突然停電也是莫名其妙。」
吳敏如把開著手電筒的手機放在一邊:「應該很快會來電吧。」
汪清林狐疑地看了吳敏如一眼:「是不是你幹什麼了?我搬進來這裡,就沒出現過這種情況。」
「我能幹什麼,你真搞笑,我剛才只是在熨衣服。」
汪清林丟下擦頭髮的毛巾:「那只能等來電了。」
吳敏如看了她一眼:「你不弄乾頭髮?」
「怎麼弄乾?沒電。」汪清林有些不耐煩,她本來還打算洗完澡之後加一下班的,現在到處黑漆漆,也沒了加班的心情,「先等吧。」
吳敏如拿起汪清林丟在椅背的毛巾,走過去,站在她的身後:「不是我說你,現在已經入秋了,你頭髮不及時弄乾,等老了頭痛,你就知道後悔。」她用那條長棉絨毛巾裹緊汪清林的頭髮,輕輕地揉,幫助吸乾水分,「女人尤其要保養頭部,比如生孩子,月子坐得不好的話,頭痛是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