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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清林一點也不想和他提及汪承雅,儘管她很清楚,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她外貌毫不遜色於汪承雅,宋致遠也不見得喜歡汪承雅那一類型的,但是內心深處她仍然把汪承雅當成一切事情包括男女感情關係的假想敵:「我剛好有其他安排。」
「其他安排?」
汪清林無奈:「汪承雅主辦了一場音樂會,汪總,我爸爸希望大家都給她捧場。」
「哦。」宋致遠忽然表現出好奇,「她還真是厲害,油畫作品在藝術館參展,還開音樂會?」
「是的。」
「還有多餘的座位嗎?或者我和你一起去。」他表現得有些殷勤,「一方面當是為她捧場,另一方面,也是我們的約會。」
汪清林內心並不願意答應,但表現得不置可否:「隨你喜歡。」
對於汪承雅的彈奏表演,宋致遠果然是表現得很喜歡。
汪清林和他相鄰而坐,每次用餘光掃視宋致遠,他的表情平和且專注,似乎樂在其中。
汪清林忽然也想放棄了。
就算宋致遠是汪永華為她選的良婿,但她和他顯然缺乏共同話題。即使基於彼此外形上的吸引,勉強能湊合到一起,始終不能長久。
她又掃了一眼宋致遠。
宋致遠察覺到她的注視,對她微微一笑,左手握緊她的右手。
前面第一排是汪永華夫婦,她坐在他們身後,能看到他們肩並著肩。雖然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她猜想他們此刻臉上是帶笑的。
雖然今晚的音樂會像個奇奇怪怪的校慶節目,有彈琴的,有朗誦的,甚至還有幾十個小孩出來唱手語歌的,但,真好,汪永華對於汪承雅,永遠賞臉。
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大學畢業,汪永華從來沒有以她爸爸的身份出現在她的學校里,從來沒有。
女洗手間是全世界最好的影院,在這裡會上映各種有趣情節。
汪清林在大大的鏡子裡看著汪承雅:「我以為你們音樂家會有獨立的洗手間。」
汪承雅已經換下了她的白色長裙,本來高高盤起的頭髮也披散下來,和剛才台上優雅美麗完全不同,此刻她是隨意的:「是有其他更衣室,不過只有兩間,我不想和她們爭,讓其他人用吧。」
汪清林想到今天晚上一共十來人的不同演奏,在她看來,就像一盤大雜燴:「你們的門票賣得好嗎?這個地方好像選得也有點簡陋。」
汪承雅在卸她的口紅,聞言側臉看了汪清林一眼:「我們沒有賣門票。」
「音樂家不用關心掙不掙錢的嗎?」
汪承雅把濕紙巾丟掉:「清林,你一定沒有認真看我們今晚的節目,連請柬也沒有看。我們是公益活動,是為了幫助失聰兒童獲得捐款的。」
汪清林覺得汪承雅又在看她笑話了:「你知道我不懂音樂,所以抱歉我確實沒有太留意。」
汪承雅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用橡皮筋隨意把頭髮紮起:「我得走了,你走嗎?」
「當然走。節目都散場了。」
她們一起走出洗手間,穿過長長的走廊。
「你開車過來嗎?需要爸爸的司機送你嗎?」汪承雅問汪清林。
汪清林當然知道汪永華的車一定在樓下等汪承雅:「我男朋友送我過來。」
「你男朋友?」汪承雅的平底鞋走在地面,悄然無聲,反而是汪清林的高跟鞋叩叩作響,「上次藝術館那個?」
「是的。」
「他,看起來還不錯。」
還不錯。汪清林無法判斷這三個字的含義:「他人很好,他爸爸是爸爸的戰友,所以如果我們以後結婚,兩家應該也會來往得很密切。」她咬字的重音放在「爸爸」那裡。
汪承雅聞言轉過臉對她笑了一笑:「恭喜你。」
「不用恭喜我。」汪清林看著她,「你呢,還是單身嗎?你的藝術家朋友那麼多,沒有愛上其中一個嗎?」
「我不是藝術家,遠遠稱不上是家,別這麼說。」汪承雅笑了一下,「何況,我更希望找個務實型的。」
「如果你喜歡務實型的,我想爸爸會有很多企業家或者高管可以介紹給你。你不要灰心,時間問題。」
汪承雅想了想,食指屈起輕輕敲了兩下額頭:「事實上,宋致遠,你的男朋友,之前爸爸提過讓我和他見一下面,我拒絕了。」汪承雅看著她,「我不灰心呀,我從來不上心。」
汪清林覺得自己又再一次成了笑話。
汪承雅不要的人,然後轉手給她?在汪永華心裡,自己到底算什麼?
宋致遠跟在她旁邊:「你莫名其妙生什麼氣?」
汪清林已經快步走了一分多鐘,因為七公分的高跟鞋的緣故,腳已經生疼,她站定,大聲宣布:「我們完了。」
「我不是非你不可,我們的感情也沒有到要死要活的程度。要完,可以,但是,我要一個解釋。」宋致遠拉著她的手,「為什麼?」
汪清林甩開他的手:「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挑剩下的才給我的東西。」
「什麼鬼東西!」宋致遠也大聲起來,「你在說什麼?」
「我告訴你一個真相吧。」汪清林仰高頭,把幾分鐘前汪承雅說得輕描淡寫,但她聽來如五雷轟頂的消息完整轉達給宋致遠。
宋致遠聽完只覺得滑稽:「你爸爸以為他是誰,他覺得他可以決定哪個女兒喜歡上我,我就一定會喜歡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