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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常識他們不懂,反倒一口咬定是她,他們的無知,只能讓她覺得更無奈又可笑。
季情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傷心地蹲在花圃旁,將落在地上的花瓣一一撿了起來,眼淚落了一地。
季情的眼淚,讓她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幾分不滿。
就好像是一把刀子,被磨的更加鋒利。
然而他們的目光,夾雜著天真和無知,她實在沒有在意的必要。
「對季情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動機不成立,不是我。」
院長自然也不會因為幾個孩子們的話就直接定了姬鳳眠的罪,相反這她簡簡單單一句話,也很認同。
況且她也知道,百合花能長成現在這樣,大部分的功勞還是姬鳳眠的。
這件事情暫時作罷,院長繼續調查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最後有沒有找到那個人,然後私底下做了教育。
楚博揚沒有到過「案發現場」,對這件事情似乎也不怎麼在意。
只是在隔天的下午的手工課上,他難得出現。
因為是最後出現,季情有了同伴,她自己一個人占著一整個長桌,他自然跟她拼成了一組。
姬鳳眠擺弄著手裡的彩紙,見到他態度也算是自然。
「罕見。」
楚博揚將懷裡抱著的幾本書放到桌子上,這么小的年紀,卻是一本本有關金融管理的書籍,一開始她也覺得頭疼,不過後來便也習慣了。
她隨意掃了一眼,淡淡道:「這幾本書你不是都已經看過……」
楚博揚沒說話,而是將書拿在手裡,抖了幾下,從書本里零零散散飄出一片片五顏六色的東西。
接連幾本書,直到最後,姬鳳眠才看得清,那鋪滿了一桌子的五顏六色,是百合花的花瓣。
夾在書中很平展,顏色也鮮亮。
心中莫名發沉。
抬頭看他,眸子清淡,唇角卻勾著一分弧度,漫不經心,「我記得這些花瓣都被季情撿了起來。」
楚博揚淡淡地看她,站在桌子旁邊,沒比桌子高多少,但是那雙眸子,卻似乎藏著太多的東西,此時更像是在表面敷了一層霜。
「你似乎對它們,沒什麼太多的感覺。」
姬鳳眠掃了那些花瓣一眼,輕笑了一聲,「你覺得我該對它們有什麼感覺?」
楚博揚盯著她看了幾秒,「的確,這些都是季情撿起來的,她為此哭了一天。」
姬鳳眠頓了一下,低頭將彩紙多餘的邊緣手動撕了下來。
「所以你覺得我也該哭一哭?」
「你現在看起來很開心。」
姬鳳眠太習慣跟楚博揚的對話方式。
他們彼此都是,永遠都不把話說的太滿太直白,卻又總能輕易聽得懂彼此想要表達什麼。
姬鳳眠的心一直在不斷下沉,悶的透不過氣來,「我難道沒資格開心?」
她頓了一秒,「你覺得這些東西是我弄的?」
楚博揚抬手在那些花瓣上劃了一下,「你不是說沒動機?」
姬鳳眠突然僵了一下,心中莫名其妙居然有些心虛。
動機。
或許有,只是陰暗,又有些模糊。
她的確談不上喜歡季情,那些百合花也著實看著礙眼。
理由……
在心中某處紮根,但是她卻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這個問題掠過。
「是啊,我沒動機,你憑什麼懷疑我?」
楚博揚冷笑了一聲,「你看不順眼一個人,折騰他們需要理由嗎?」
姬鳳眠被氣笑,不過說的也是那麼一回事。
看不順眼就是最大的理由。
但是……
「我為什麼對她不順眼呢?」
楚博揚看了她一會兒,「你問我?」
姬鳳眠抿了抿唇,「……就算是這樣,那也只能是概率問題,看不順眼她的人多了,你為什麼會覺得就是我做的?」
楚博揚拿出一張綠色的彩紙,用膠水將花瓣貼在上面,很明顯看的出來他在用那些花瓣重新拼湊百合花。
姬鳳眠冷眼看著。
良久……
「放眼整個孤兒院,也就你姬鳳眠的心眼兒多的讓人防不勝防。」
「……」
那一節手工課,姬鳳眠什麼都沒有做出來,桌子上一堆廢掉的紙。
楚博揚頗有耐心地將那些花瓣都拼湊在了一些,一捧五顏六色的百合花,用彩紙包好,給了季情。
「回去把它們放到密封的瓶子裡,你想保留多長時間,就能保留多長時間。」
口氣雖然依然冷淡,但是卻溫柔了太多太多。
季情眼裡都是開心的笑,閃閃發亮,驚喜又感激。
「好漂亮,謝謝你。」
楚博揚點點頭,唇角有一抹微笑。
年紀太小,姬鳳眠當初並不知道,為什麼心會疼。
當初只道是委屈。
楚博揚不信她。
她心眼兒多的讓人防不勝防。
呵。
骨子裡天生帶著清高。
既然他眼中她是如此,那麼她也沒必要跟他再有什麼瓜葛。
她不需要這種眼瞎心盲的人當朋友。
她重回自己隻身一人。
原來她也一個人過。
只是這次卻突然知道了,什麼是孤獨。
也就是這個時候,葉菁芸突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