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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轉念一想這屋子裡的兩人,她捏緊了被子,第一時間選擇了閉上眼睛裝睡。
黎墨換了睡衣走進去,看到許清知已經躺倒了床上,微微偏臥著身子,側頭面向窗戶的方向,被子扯到了她的下頜上。
他走到床的另一側,站了幾秒,才彎身掀開被子,頗為自然地躺了下去。
許清知微闔著的眸子微微顫了顫,睫毛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一顆心更是咚咚咚跳的厲害。
這種心境她的裝睡,顯得太過滑稽。
她緊緊咬住牙,微微又將頭往被子裡埋了些許。
「你想捂死自己嗎?」
黎墨低低沉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許清知頓了頓,裝睡完全宣告失敗。
緩緩睜開眼睛,黎墨的臉便直接印入了眼帘。
瞳孔還是因為強大的衝擊力縮了縮,她抿了抿唇,身子往她的方向挪了挪,遠離了黎墨些許。
「你……」她有些尷尬地開口,「怎麼沒在隔壁……」
黎墨蹙眉,「需要我說幾次?這也是我的房間!」
許清知點頭,「這個我知道,可是……你確定你要睡在這裡?」
黎墨聲音又沉又冷,「這也是我的床。」
許清知頓了頓,跟黎墨睡在一張床上,真的是這輩子的第二次。
儘管他們是合法夫妻。
也可以說,他們這對合法夫妻,還從來沒有過過合法夫妻該有的任何生活。
唯一一次兩個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晚上,還是分房睡的。
不習慣,實際上更多的還是緊張和不安。
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的生活,從沒結婚到結婚,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住處而已。
而現在黎墨突然闖進她的生活,她毫無防備,完全打亂了自己的節奏。
她猶豫了好久,才緩緩坐了起來。
「那我……」
「許清知,我現在不想跟你鬧,但是你如果再不安分,就直接到院子裡去睡。」
「……」她哪裡不安分了?
「躺下。」男人又道。
許清知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寬慰自己要認清自己,她現在是黎墨的妻子,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實在是一件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
最後她還是躺了下來,不過第一時間找到遙控器,將房間裡的燈關了。
房間裡一下子暗了下來,只有她旁邊一盞微亮的夜燈。
那是她防止自己半夜去洗手間,怕不小心磕碰到,才準備的小夜燈。
沒有了明亮的燈光,昏暗中,她心中的緊張終於比剛剛好了許多。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就在許清知懸著的心終於要落地時,卻聽黎墨略為低啞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往這邊點兒。」
許清知驚了一下,沒動。
「再挪就滾到地上去了。」
「……你……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突然……嚇人……」
許清知說著話,伸手摸了摸床邊,果然差點就得落到地上去,如果晚上睡著了不知道,翻個身,毫無疑外……
有點兒心有餘悸,權衡之下,還是往床中間挪了挪。
黎墨對她的「建議」只是哼了一聲,「你膽子不是向來大的很嗎?現在倒是喘個氣都能嚇到你?」
許清知拉緊了被子,「有點不習慣……」
黎墨:「……」
黎墨沒再說話,許清知輕輕吸了一口氣,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借著小夜燈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黎墨嵌在黑暗中的俊臉。
她可一直都是膚淺的外貌協會,如果不是黎墨這張臉正好戳中了她的喜愛上,她當初也不可能留意到他。
這是理所當然的。
當打開一扇大門,一腳跨進去,第二隻腳便也會自然而然的跟著跨進去,然後再黎墨這條「深巷」里越走越遠。
有時候感情這種事情,細想是真的感慨。
一旦到了某個程度,她便會脫離控制,根本不會跟著理智走。
如果有人問,這個世界上什麼最任性?
她想,一定是感情這種東西。
昏暗的燈光映在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幾年的時間,走出學校,接管偌大的黎氏,多年的歷練讓他更身上平添了幾分成穩,卻也更多幾分冷漠和無情。
如果她當初能早點抽離出來就好了。
可奈何,有些東西,得不到,就一直要覬覦,時間久了,就成了一種執念。
微微扯了扯唇,一直都沒敢想,有朝一日,她會真的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這張臉。
側著的頭重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盯著黎墨那張臉,終於還是抵不過眼皮打架,漸漸睡了。
良久,察覺到身邊的呼吸逐漸平穩,綿長,男人才緩緩睜開眼睛,漆黑的眸隱沒在黑暗中,視線卻落在那個已經熟睡的女人臉上。
這張臉……真是一張禍水臉。
睡著了都這麼惹人……嫌。
抬起手,他伸出手指將落在她鼻尖上的髮絲輕輕撩開。
要麼說是從小就培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呢,連睡相都像是專門練過一樣。
指腹在無意間蹭到她的鼻尖,她皺著鼻子,微微晃了一下腦袋,身子竟是往他這裡挪了幾寸。
專屬於她的清香,如今更清晰了些。
他心神微微晃了晃,看著差一點就埋在自己懷裡的身子,倒是……有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