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6頁
薄景川幾句話徹底將葉清秋嚇住。
厲庭深沒有脫離危險期,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重症監護室里根本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二十四小時的緊密看護折磨著人心。
七天。
厲庭深清醒,轉入普通病房。
葉清秋帶著臨臨來看他,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十四天。
厲庭深撤了醫療輔助器。
葉清秋依然沒什麼情緒,每天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來,中午之前不久,帶著臨臨一起。
飯也不帶,還是肖楚帶過來,三個人一起吃。
厲庭深吃他的,葉清秋坐到沙發上餵臨臨吃,順便還有她自己。
薄景行和殷睿爵天天往這邊跑,吵吵鬧鬧被厲庭深冷著臉趕出去。
然後這倆人第二天還繼續來。
一個月。
厲庭深打算出院,醫院也同意。
這一個月,葉清秋總共也沒跟他說過幾句話。
每天照樣來,跟臨臨在他病房一起吃午餐,然後再去樓上看葉老爺子。
出院這一天,葉清秋來的早。
臨臨惦記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了個大早,她被吵醒,不能跟臨臨發火,起床氣積壓在胸口。
八點半就到了醫院,厲庭深已經不在床上了。
站在窗口,身上已經換好了衣服,儘管受了那麼重的傷,也從沒有見他有過太過狼狽的時候。
此時站的筆挺,右手拿著手機,正在打電話。
臨臨一進門就開心地喊爸爸。
厲庭深轉過頭,視線從臨臨的身上定格到葉清秋身上,一瞬不瞬,岑薄的唇突然毫無波瀾的幾個字。
「我還有事,掛了。」
葉清秋剛剛似乎聽到他說「不用壓」的話,不過她來不及多想,厲庭深便走到了她身邊。
拉住了她的手腕,「今天怎麼這麼早?」
葉清秋掀眸淡淡看他,「托他的福。」
她伸手,將臨臨推到了厲庭深腿邊。
心裡格外不平衡。
厲庭深低頭,臨臨揚著小腦袋正眼巴巴地看著愛他,夾在他跟葉清秋中間。
厲庭深勾了勾唇,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將他推到了一邊。
往前走了兩步,將葉清秋抱在了懷裡。
臨臨:「……」
突然覺得自己挺多餘。
他不滿的嘟了嘟嘴,自己走到外面的房間、
這一個月天天來,早對這裡輕車熟路,外面的茶几上還有他沒有塗完的畫本。
深深嗅著她頸項間淡淡的香氣,他開腔,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這一個月你都不怎麼理我。」
哦,似乎還帶著點兒控訴和委屈。
葉清秋抿著唇,視線落在已經鋪的鋪展的病床上,目光冷淡,聲音冷硬。
「胸口還疼嗎?」
厲庭深抱的她更緊,「不疼了。」
病房裡一陣沉默。
半晌,她才伸手推開他,微仰著頭看著比她高出太多的男人的俊美的臉。
隨後勾唇一笑,揚手就在他的臉上打了一巴掌。
厲庭深的臉被打的偏向一邊,冷峻俊美的臉上瞬間顯出一個清晰的掌印。
但是臉上仍然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淡漠的像是那一巴掌落在了別人的臉上,還是清俊冷貴的氣場沒有絲毫狼狽。
幾秒,他緩緩轉頭,盯著葉清秋的似笑非笑的臉,伸手抬起她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展開她的掌心,輕輕揉捏著。
「不疼?」
葉清秋指尖顫了顫。
厲庭深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吻。
再掀眸看向她,清淡的臉上卻是怔了一下。
葉清秋雙眼已經通紅,嗓音里都發著顫。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輕鬆?是不是覺得終於解脫了?」
厲庭深看著她,她眼裡的恐懼,後怕,憤怒甚至有更多的情緒讓他突然明白,她這些日子的不聞不問,平靜淡漠都是在壓抑克制著。
一個小小的發泄口,像是被一下子撐大,所有的情緒決了堤一般涌泄出來。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猛然抽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緊握成拳,用力錘著他的肩膀,低吼聲帶著緊繃的顫抖。
「厲庭深,你他媽簡直就是個神經病,混蛋,你混蛋!」
葉清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罵過人。
以前她縱然再如何生氣,都不會把力氣花在用力生氣這件事上,更不會做出像如今這般歇斯底里的程度。
也許,是真的沒有到那個程度。
厲庭深任由她捶打,可是在聽到葉清秋的話後,他還是愣了片刻,胸腔陣陣翻騰,卻掩飾不住心中湧出的狂喜,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將她用力抱在懷裡,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他滿身溢出來的喜悅刺的葉清秋更加憤怒。
「很可笑是嗎?」
「你擔心我。」
葉清秋的眼淚滑了下來,每天每天,她只要一閉眼就是他自己拿刀刺進自己心臟的場景。
泛著銀光的刀刃在她面前一寸寸變短,每每想到,就像是那刀子在在一寸寸割斷她的神經一樣。
明明刺在他的胸口,她卻痛的像是要死了一樣。
畫面再次從腦海里滑過,她臉色又是一陣蒼白,整個人明顯地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