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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合身的衣服,周醒趿拉著拖鞋,跟在郁覺身後離開房間。
昨晚一到郁家,他剛下車就讓郁覺腳步迅速地推進浴室洗澡,之後,他沒再出過房間,一直呆在裡面,今天算是他第一次踏出房門。
一樓客廳,郁母安坐沙發,細細品嘗著熱霧繚繞的茶水,姿態優雅,不緊不慢,儼然沒有丟東西的焦灼感。
樓間的聲響入耳,她端著瓷杯看去,便見方才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兒子轉眼與另一個男孩並肩走下,眉眼略有柔情。
「媽。」
「阿姨您好。」
兩人同時開口,說話的語氣全然不同,後者面帶笑意,梨渦淺淺,眼睛碎亮,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特別是有了對比,看久了自家兒子那張冰塊臉,突然來了個笑容討喜的,郁母鬱悶的心情紓解許多,待人走近,笑著問了名字,反覆咀嚼幾遍,心裡有了底,才道:「昨晚睡得習慣嗎?」
周醒下意識瞄了郁覺一眼,笑:「我不認床,睡得很好。」
「那就好,沒吃早餐餓了吧?很快就可以吃午餐了。」
「沒事,我不餓。」周醒搖頭,目光落在郁母手上串珠的鏈子,「阿姨的手鍊蠻好看的,質地溫養,我媽也有一條。」
周醒這麼把話題一挑,郁母順著他的話,打開了話匣子,兩人聊得十分暢快,冷寂的客廳頓時充滿歡聲笑語。
本意帶人下來透透氣,卻意外被排擠在外的郁覺面色霜冷。
他似乎也沒料到周醒還是個婦女之友,家裡長家裡短通通在行,嘴巴甜得抹了蜜一樣——這點他還挺認可。
轉念一想,霜冷的神色緩和不少,視線落在周醒侃侃而談的唇上,粉中帶紅,飽滿潤澤,微微腫脹,細看能發現曖昧的齒痕。
「郁覺,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小醒看?」郁母神情怪異地看著郁覺,像是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
周醒偏頭看來,眼底略有狐疑,眉梢微挑,似無聲控訴。
儘管被當面抓個現行,郁覺仍然安然自若,周醒見他不解釋,挺身而出:「我剛剛還讓郁覺帶我轉轉呢,跟阿姨聊得太開心,轉身就忘記了哈哈…」
郁母恍然大悟:「這樣啊,那就讓他帶你轉轉吧。」
「等我回來再跟您接著聊。」周醒起身拉著郁覺往外走,下著承諾。
出了大門,亂走一通,周醒確認沒人後,才用力掐住郁覺的臉,皺眉:「你發什麼癲?你媽在哪呢,能不能節制點?」
「不怕。」郁覺任由他掐著,淡定道。
周醒服氣了,手上使勁:「怎麼?你想現在出櫃?」
「你想嗎?」
郁覺淺淡眼瞳一錯不錯看他,仿佛周醒只要說一句想,他便立刻牽著他去父母面前出櫃。
後果如何,他不在意。
「還早。」周醒底氣一時不太堅定,他鬆了掐臉的手,眼神閃躲,「不急。」
郁覺眼瞼低垂,臉頰還有紅色指痕:「嗯。」
周醒見他臉上掛彩,忍俊不禁:「你臉都被我掐出印子來了。」
郁覺直勾勾看他,沒出聲,周醒心裡咯噔,別開臉說:「走吧,帶我轉轉。」
走往副樓,兩人沒牽手,有所意圖保持距離,話語平淡無奇,視線都避開撞上的可能。
其實沒什麼好轉的,只是周醒話都放了出去,好歹得做個樣子給人看看,再者不轉,他沒事可干,讓他待郁覺房間裡打遊戲,他更不願意。
副樓有間房間擺著多數獎盃,金牌,牆上也掛有裱框,相片上有男孩,有少年…無疑都是郁覺手持獎牌的時刻。
照片上,郁覺不論幼時還是初成,皆無得獎後的喜悅,半分笑意都無法窺見。
簡易走了一趟,便動身回到正樓用餐。
餐桌上只有郁母,聽郁覺口吻,父親跟爺爺都不在這邊,明後天才會回來。
用完午餐,周醒接到蔣詩倩的電話,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郁覺跟著他上車,送他回家。
車窗外的白樺樹在眼底倒退,周醒昨天濕透的衣服跟鞋子已然洗乾淨,裝在紙袋裡放置車上給他帶回,而他身上這一套依然是早上穿的,腳上的鞋拿過來換時,吊牌都還沒拆。
路程再長終究會抵達,車停在周家大門。
周醒說:「送到這就行了。」
郁覺:「嗯。」
周醒提過郁覺遞給他的紙袋,驀地想起什麼,說:「我鑰匙好像掉了。」
說著,他彎身在車裡找,郁覺也彎身幫他找。
車內總共就那麼大點地,兩人挨著找,肢體接觸少不了,郁覺看了眼座位底下,偏頭想要問周醒話,忽地唇上一軟,被人輕咬了下。
周醒得逞後,沖他狡黠笑了笑,挑釁般地舔著牙。
前面的司機看不見兩人的具體動作,問:「要不下車,我幫您找吧?」
「不用了。」周醒撐著車座起身,「找到了。」
可他僅僅是撐著,還未及起身,衣領被一股力牽扯,他受力垂首,嘴唇一刺痛。
「嘶……」
「怎麼了嗎?」司機關懷。
「沒事。」周醒指尖抹著出點小血的唇,「撞到了。」
之後對郁覺,無聲控訴著:小氣鬼。
咬回來就咬回來唄,還咬他流血。
郁覺在他哀怨的視線下,湊近用牙尖輕咬了下他的耳垂,退開時舌尖舔裹一秒,激得周醒耳根發紅,彈跳起身,拎著紙袋,咻地逃下車,跑進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