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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友鵬回頭看了眼氣壓莫名低迷得快要結冰的郁覺,寬慰道:「當作自己家耍,不要客氣。」
說完,朱友鵬拎著鼓鼓的書包進了房間,坐在周醒床邊,感嘆:「你還有心情打遊戲。」
周醒撩起眼皮去看他,恰恰瞥見剛進門的郁覺,吃驚:「你怎麼來了?」
朱友鵬搶答:「來監督你寫作業。」
周醒涼涼看著朱友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朱友鵬索性閉了嘴,拉開書包拉鏈,拿出周醒囑咐的東西。
幾個少年處在一室,難免不有些小秘密要說,家庭醫生起身再次檢查點滴針管問題,隔著退熱貼探了探周醒額前的溫度,確保無誤,便出去了。
遊戲上的小人已然被人砍死了,本該勝利的局,硬是變成逆風局,輸得慘烈。
周醒退了遊戲,沒再玩,仰著下巴對郁覺說:「隨便坐吧。」
朱友鵬的說辭,他當然沒信,原因也不著急於一時問。
郁覺在床邊的一個小沙發坐下,位置正好是掛點滴的旁邊,離周醒很近。
那是家庭醫生剛才坐的位置,小沙發原本在落地窗邊,是家庭醫生為了方便照顧周醒,拖過來的。
周醒捧著熱水喝幾口,漫不經意聽朱友鵬講話。
「你們今天作業蠻多的,我聽得迷糊,學神就說他跟我來你家探望你,也順便告訴你作業。」
周醒雙手握著瓷杯,熱流沿著杯壁傳進手心裡,屋內開著暖氣,他身上蓋著厚厚的被褥,外露的十指終是冰冷,現在靠著裝著熱水的瓷杯取暖。
「哦……」
周醒斜眼看向郁覺,進門至今,他口沒張一下,發覺周醒看他,低垂的眼睛才抬起來。
儘管郁覺什麼都沒說,周醒也能猜到他的心思了。
朱友鵬這個嘴漏的,百分百說他前幾天感冒了,他昨晚發燒,郁覺必然想到昨天的逃課,他們兩個逃課時在海邊吹了幾個小時的風,後面他還跑去賽車場飆車,飈完車又跟著車友們吃飯喝酒……
這些『罪證』,夠周醒燒成傻子了。
「你也不用太自責。」周醒揉了下發酸的眼睛,他的臉還在發燙,高燒今早好不容易才退下,「是我不小心。」
說完這話,郁覺的唇抿得更緊了,繃成一條直線,雙眉輕蹙。
朱友鵬很識相地說:「哥,我下樓弄點水果上來。」
他跑得飛快,門卻還是輕輕合上的。
房內一時只有他們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彼此交換。
周醒將手裡的瓷杯遞過去,有意打破沉悶氣氛:「幫我倒杯水。」
郁覺接瓷杯時,不經意碰到周醒冰涼的手,他幾乎秒在周醒收回手前握住他的手。
「怎麼這麼冰?」
跟周醒的手不一樣,郁覺的手很炙熱滾燙,像被一團火源緊緊包裹著,冰冷的關節快要融化掉。
「不知道,開了暖氣的,應該是伸出來的時間長,所以被凍僵了。」周醒無奈解釋,「我有點怕冷,冰也是正常。」
郁覺拽著被褥,把他手塞進暖和的被窩裡,語氣染上一絲嚴肅:「別動。」
周醒恍若未聞地想要掀開被子,郁覺摁住被角,兩人靠得近,對方身上清冷好聞的氣息籠罩著他,吐納之間都是他特有的氣息。
「聽話。」郁覺話語裡都帶著些許無奈與寵溺,他動作輕柔探了周醒貼有退熱貼的額頭,可惜他哪給人探過溫度,探不出個所以來,不禁順著往下滑,用手貼著他臉,感受溫度。
周醒眼睛瞪得有點大,他沒料到郁覺探著探著,還摸上臉了。
但看他一臉正經的模樣,他也就放鬆下來,任他摸去。
朱友鵬看了下時間,嗯,十分鐘過去了,天大的事也該說完了吧?
他端起果盤,開開心心往樓上跑去,他一口氣衝到房間門口,砰地一聲拉開門。
沒了門的阻礙,房間內情景顯露出來。
落地窗還有新的雨滴匯聚,留下一道道雨痕,燈光打在郁覺身上,因他俯身貼近周醒,擋去了本該映在周醒的亮光,層層陰影疊與周醒無血色的臉上。
距離臨近,郁覺垂下眼帘注視著被迫仰頭對視的周醒,兩人之間的氛圍十分綢繆曖昧。
最致命的是,郁覺的手正輕輕摩挲著他哥的臉!
朱友鵬的眼睛瞪得比周醒的還要大,他闖進來的聲響不小,屋裡兩人偏頭看來,分明平常無異的目光,他品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微妙感。
操,完了!
「對不起!!!」朱友鵬猛地鞠了個九十度躬,聲音嘹亮,「打擾了!」
砰!
他用力關上了門,隔著門,他依然心驚動魄。
額角沁出細細密汗,就連背部都不自覺汗漬累累,心臟在飈速。
嗚嗚,他也沒想到他倆居然是那種關係。
難怪學神會拉著他哥逃課,一聽生病就臉色陰沉得可怕,硬是要跟他來看他哥。
一看這情況,他哥肯定是不想讓他擔心,所以瞞著他,沒說實話,這才導致了他來興師問罪!
天啊!他剛才毫無分寸地闖了進去,實在是不對,他就該光速滾蛋。
唉,願哥安好,不要被收拾得太慘。
這邊,郁覺鬆開了手,起身倒水遞給周醒。
周醒握住瓷杯,一臉疑惑:「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