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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作業是給漢字標註拼音,寶庫突然想過把小老師的癮,勒著珠珠的小肚皮把她抱到懷裡跟他一起做作業。
「跟舅舅念,七個猴。」
「騎個猴。」
「七個猴。」小童聲音脆脆糾正。
「騎個猴。」小姑娘奶聲奶氣堅持。
小童連連眨眼,疑惑了,「騎個猴?拔頭牛?聽著真順耳,難道我記錯啦?」
「拔頭牛。」小丫頭反而像個小老師,教育小舅舅。
老陳今天回家早,上樓來找小孩玩。寶庫見老陳新夾克上的標誌,問,「思密達大爺,這個牌子叫什麼?」
老陳尅了尅衣袖,仰著脖子耍帥,「名牌,騎匹狼,思密達大爺帥不帥?」
「不帥。」永遠分不清美醜的寶珠大聲回應。
寶庫低頭把標註為一聲的數詞全都改成了二聲。
第二天,帶了全是大叉的作業本回了家。書包都沒放,小孩撅著小嘴坐在木馬上生氣,寶珠呼哧呼哧跑過來,不敬長輩,指著小舅舅喊,「猴,騎個猴。」
寶庫漂亮地大眼睛眯了眯,心中默念,好男不跟女斗,哼!
寶珠長到兩歲半,好像有點明白美醜的概念。媽媽白白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是最漂亮的媽媽。
小舅舅白白的,胖胖的,眼睛大大的,好像也有那麼一丟丟漂亮。
寶庫放學剛進家門,就被小丫頭一個虎撲,差點被撲到。
寶珠摟著舅舅的小肥腰,拗成麻花,撒嬌道:「頭,要你的頭。」
嚇得寶庫差點炸毛,搞了半天,原來珠珠想要自己的捲髮。這個好辦,名字叫寶庫必須有自己的小金庫,從小豬豬儲錢罐里掏出一卷錢,找他的同桌,媽媽是理髮師的劉小嬌買假髮。「要小一點的,就像我這麼卷的。」
劉小嬌送回來一頂黃顏色的假髮,「這是今年流行款,不用謝!」
回家把假髮套在小丫頭的蘑菇頭上,寶珠美滋滋地在鏡子裡欣賞了一番自己的絕世美顏,覺得還少了點什麼,指著舅舅的漂亮眼珠子,「想要。」
寶庫撓了撓捲毛,「這個沒有賣假的。」
欸?有了。倒了一根牙籤出來,在珠珠的腫眼泡上劃了兩下,發現沒用,小孩靈機一動,找來不乾膠,剪了兩個小月亮,貼在小丫頭的眼睛上。
「大啦。」小寶珠一臉驚喜,兩個小捲毛子在鏡子前摟做一團,「一樣漂亮。」寶珠表示。
「你倆在衛生間鼓搗什麼呢?」李淑珍在外面喊。
「沒幹什麼。」寶庫回說。
「我去給你陳大爺送個文件,十分鐘就回來,寶庫你跟珠珠不要亂碰電和刀,大娘一會就回來。」
「嗯吶,我們不搗亂。」
李淑珍走後,兩個小傢伙從衛生間出來,門被從外面反鎖了,夏日的傍晚,花園裡花香從敞開的窗戶飄進屋子。
兩個小孩把腦袋伸出欄杆外吹吹風。隔壁的軍區參謀長快九十的老父親被保姆推著出來遛彎,有點老年痴呆的馮太爺爺,見到寶珠不知道怎麼了,激動地要從輪椅上站起來,張著枯瘦的胳膊,大聲喊:「翠花,翠花。」
兩個小孩隔著欄杆面面相覷,「翠花是誰?」
「翠花是你馮太爺爺的老伴。」提前下班回家的小陳看到女兒堪比六十歲大媽的辣眼睛造型,無語道。
舅甥兩個玩夠了打扮遊戲,秋風起,可以去戶外玩了。老陳托出差的朋友在濰坊買了巨大的蜈蚣風箏帶回來,一有空就帶兩個孩子去家後面的小公園放風箏玩。
蜈蚣風箏很大,兩個小孩雖然是小胖墩,趕上哪天風力足,拽不穩,能把自己也當成風箏給放了。
進入九十年代末,社會治安比前些年有了較大改善,但犯罪行為不可能完全杜絕,這不市里最近發生了數起涉案金額巨大的入室搶劫、盜竊案。
周五上午,有人發現了嫌疑人的蹤跡,刑偵支隊立即出警,在一處高級公寓底下把獨狼嫌疑人堵了個正著。
敢入室作案,仗著的就是自己體力好。看警察追過來,嫌犯撒開腿就跑,速度奇快無比,肖鋒帶隊在後面跟了兩公里都沒把人攆上,反而距離越拉越遠。
這人賊狡猾,專挑車不好開過來的小路跑。居民區又不能隨便放槍,肖鋒這個氣啊,只能眼睜睜看著嫌犯溜走。
嫌犯越跑越遠,往後一望已經看不見警察身影,穿過小街,前面是八一公園,穿過公園上了大馬路就徹底安全了。
這人體力是真好,又加快了速度。
「啊!」
「哎呦!」
小偷捂著脖子倒地。
樹後老陳、寶庫、寶珠,祖孫三個跌成一團。
爬起來見小廣場上躺了個人,捂著脖子臉發紫,馬上要喘不上氣了。
風箏線那麼粗,傷不到人,這人嘴裡嚼的口香糖卡嗓子眼了。
罪犯克星寶庫警覺,「他像大壞蛋。」
舅舅有事外甥女服其勞,小胖墩寶珠一屁股坐到嫌疑人胸口,還做了好事把他卡嗓子眼的口香糖給壓了出來。
小偷掙扎要起來,那哪行。
一個小胖墩不夠再來一個,兩個小胖墩不夠還有個富態的大叔上,壓上三座大山,跑得快,你得能起來才行。
大寶珠笑眯眯:「抓壞蛋,有意思。」
罪犯克星大寶庫後繼有人,「舅舅看好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