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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見他挺有談興,陪他聊了兩句,「我這個服務在幾十年前真不算什麼,那時候飯店少,但服務更人性化,跑堂夥計哪需要客人提醒,是真正的眼觀六路,菜涼了給您端走熱上,魚身吃完,把魚頭加點豆腐回鍋燉一下,免費給多添道菜。更別說顧客帶菜來加工,都是小小不然的服務,搭點時間,搭點材料,不值什麼錢,贏得好口碑,最後不還是店家賺了。」
大叔再次感嘆,「運動讓好多了會話,包間裡的人吃好出來,毛家婆婆出了門又回來,塞給甄珍五塊錢,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姑娘,今天真是多謝你,飯菜安排得這麼好,我兒媳婦娘家人都特能吃,這錢你收著,現在大米不便宜,做次買賣,不能讓你虧著了。」
甄珍哪能要,好說歹說讓她把錢收回去,「大娘,你要是覺得好,以後多來光顧幾次就有了。」
「哎哎,一定一定。」
送走大娘,甄珍沖角落那位面色嚴肅的大叔笑著點點頭,「就說嘛,會買的哪能賺過會賣的,終歸還是我賺了。」
大叔表情鬆動,笑了起來,「你說得對。」
今天都湊一堆了,送走包間的人,午餐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見外面又來了一大幫風塵僕僕的客人,進屋跟甄珍商量事情的是個中年大姐,面露羞赧,「我們是綠化雇來種樹的,聯繫的樹沒拉過來,折騰一頓想把午飯吃了,早晨從家裡出來都帶的大餅,今天風大,灰也不小,在大街上吃容易戧風,我們尋思借你個地方吃頓飯,我們五分鐘就吃完,絕對不耽誤你做生意。」
甄珍哪會拒絕,笑著道:「你們隨便坐,中午客都上完了,這會沒人,吃完了不用著急走,多休息一會,怎麼也比呆在大風天裡舒服。」
大姐道過謝,把工友們叫進屋來,人不少,一下子坐滿了半個飯廳,甄珍告訴他們吧檯有茶水,聊了兩句才知道,他們都是北面郊區的農民。
省城北郊的農民靠種苞米為生,不出來打工,指著賣苞米那幾個錢,只夠買個針頭線腦的,工人日子不好過,農民日子也不見得好多少,大家趁著春耕前出來種樹掙點錢,貼補家用。
午飯簡單,吃家裡烙的大餅子,就點鹹菜疙瘩,也是一頓飽飯。
省城春天乾燥,一上午時間包里的餅子被風吹走水分,變得硬邦邦的,咬起來賊費牙口。
甄珍提議:「要不我給你們在鍋里燴一下吧?就點熱湯喝,比你們這麼幹吃舒服。」
大家都不好意思,擺擺手說不用。常年干農活,老農民的手關節粗大,掌心的紋路留著洗不掉的灰跡,看得甄珍很不落忍。
家裡魚湯是常備的,甄珍回後廚在湯里添了點粉絲和白菜,熱好了給大家一人盛了一碗,連角落那位喝酒的大叔也沒落下。
笑著道:「茶水沒油性,還是喝熱湯舒服,把餅子在湯里泡軟了吃也不錯。」
送完湯,怕大家不好意思,也不在前台待著,回後廚刷碗去了。
早春的寒氣融化在一碗奶白滾燙的魚湯里,大家都說魚湯喝出了奶味。
有個倔老頭反駁,「是人味。」
「對,是人味。」
等甄珍刷了碗出來,見種樹的人已經快速吃好走掉了,吧檯上放了一堆毛票。
那位角落坐著的大叔對甄珍說:「他們工資沒發,也不好白喝你的,一人掏了兩毛錢給你。」
甄珍收拾起毛票,微微笑道:「我的魚湯幾乎沒成本,所以還是我賺了。」
大叔笑著起身,交了飯錢,還拿走甄珍放在小盒子裡的一張訂貨的小卡片,說回去研究下。
半下午的時候,甄珍接待了一個帶著支票訂端午節節禮的年輕人,訂貨數量甚至超過了陳大爺早前定年貨的數量,沒要粽子什麼,直接定了十萬塊錢的魚製品。
甄珍跟沒見過世面似的,半天才反應過來,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感覺。
聽他說自己是發動機廠的,那就對了,省城這家發動機廠是國家重點企業,改制永遠影響不到它,工人數量極為可觀。
不光甄珍納悶,對面坐著的秘書心裡更納悶,以前端午他們訂的不是微山湖的鹹鴨蛋,就是南京的鹽水鴨,全是地方最有名的食物,要是定魚丸什麼的,福建、潮州的魚丸最好,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店,做的魚丸能吃嗎?
廠長跟抽了風似的,讓他叫來在家休息的財物科長開了支票,立即過來訂貨。說什麼,傳統節日就要吃還保留著傳統服務飯館做出來的食物。
這話聽著拗口,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甄珍送走了秘書,很快想明白,接的這個大訂單跟今天角落裡坐著的那位嚴肅的大叔有關。
就說嘛,會賣的肯定要賺過會買的。
摸摸趴在桌子上畫圈圈的寶庫頭上柔軟的捲毛,甄珍教導弟弟,「作為飯店老闆的弟弟,姐姐要教你一句話。」
「哦。」寶庫抬起頭。
「服務是神聖的。」姐姐聲音清甜堅定。
「服務是神聖的。」弟弟奶音堅信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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