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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已經反應過來,生在民國那樣的亂世,尤其日軍進城後,見證過太多死亡,如今太平盛世,這是她來到後世親眼看到的第一起死亡事件,所以剛開始沒認出來。
陳星耀聽到消息,讓大家先別慌,在車間裡待著,不要到處走動破壞現場,出去確認過後,立即給在局裡加班的老李撥了個電話,隨後通知隊友。
北車廠在城西,省城道路橫平豎直,通行便利,老李的隊伍趕過來只用了十五分鐘。
覆蓋屍體的雜物被裝袋封存,死者露出了真顏,雖然面部有些變形失真,陳星耀和隨後趕到的路全、肖鋒等人一眼就認出來,是周婷。
甄珍、杏花巷鄰居們還有老聞,以及幫老聞一起研究車的人都被帶回公安局問話。
大家有些懵,大冷天跑出來給老聞加油,怎麼還碰上這種事了?
甄珍和鄰居們還好一些,他們今天都是第一次去北車的老廠區,但聞廠長還有大漁那幾個幫老廠長研究車的食客就不一樣了,老廠長几乎天天去車間報導,那幾個人這段時間也來過幾次。
老廠長進了詢問室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尖,「我不會成嫌疑人了吧?」
大家依次被單獨叫進去問話,跟老廠長對談的是路隊長,「屍體剛剛被發現,說嫌疑人還有些早,你這段時間一直在西牆附近活動,有沒有發現什麼情況?」
聞廠長到底當了多年國營廠子的廠長,很快鎮定下來,凝神回憶,「天太冷,我一進到車間就把爐子生起來,待在屋子裡面很少出去,柴火我也一次性搬了很多,上一回去搬柴火還是在二十天前。
那處垃圾在那堆了好長時間,平時也沒有人去動它,我眼神還不錯,我敢肯定,我上回拿柴火的時候,來來回回搬了快一個小時,那堆垃圾可沒有什麼手露出來。那地方背陰背風,也不可能是屍體在裡面埋了很長時間,被風吹開才露出來。」
老李在現場時也告訴過路全,垃圾堆不是周婷死亡的第一現場,她是死後被拋屍在這裡的,具體死亡時間還要進一步屍檢才能確認,雖然溫度低,但從屍體的腐爛程度看,死亡時間應該在二十天之前。跟聞廠長所說相吻合。
甄珍幾個被問完話就被放行回家了,寶庫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跟著去了趟公安局大樓,看到好多大蓋帽,長了老多見識,這一上午過得很開心。
大人們則有些驚魂未定。出來得早,折騰一大頓,還沒到中午,大家湊到一起,討論起這件案子。
都不相信是老廠長乾的,「聞廠長結婚早,大孫子都上大學了,幹嗎去害一個跟自己孫子一般大的姑娘,再說你看看他現在的狀態,陷進他的造車夢裡,都快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了,絕對干不出殺人的事。」老劉最了解老聞。
當然大家也不相信是常來甄珍店裡吃飯的那幾個人幹的,成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啥樣人都清楚。
「到底是誰幹的呢?」朴嬸喃喃出聲。
老李放下手頭的其他工作,優先處理周婷這件案子,到中午時,已經找出死因,周婷是被勒死的,唯一值得安慰的一點,女大學生死前並沒有受到身體侵犯。
技術手段有限,死亡時間沒法精確到具體哪一天,但不會晚於她失蹤後的第三天。屍體表面被清理過了,兇手很狡猾,垃圾堆雜物太多,給他們收集痕跡證據增加了難度。
從致死手段分析,王木楠和周婷的死像是一個人所為。
路全斜靠檔案櫃,跟陳星耀分析案情,「從拋屍方式看,王木楠是經兇手特意設計過,用自縊的方式掩蓋了他殺的事實,而周婷……」路全擰緊眉頭,「北車老廠區都空了,除了兩個看大門的和聞博,很少有人在裡面走動,廠子又大,進去個人確實很難發現,還有那個垃圾堆,從拋屍地點看,是他精心選擇的,但又比處理王木楠的屍體隨意。從這一點看又不像是一個人所為。」
在西牆附近搜尋證據的肖鋒和鄭飛也回來了,不下雪,地又凍得硬實,地面並沒有留下車轍和腳印,他們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陳星耀轉了轉手上的打火機,開口道:「先撇開相似性,我們重點關注周婷這件案子,有人看著,兇手從大門進入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先開車到廠門外,從外牆翻進廠里,再選擇拋屍地點,周圍有住戶,車的目標大,我們先找找目擊者。」
「我還是希望老李能提取到有用的痕跡證據。」肖鋒做了個祈禱的手勢。
小陳又忙碌起來。
甄珍也忙得腳不沾地,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除了要籌備火鍋店,魚丸廠又上馬了魚豆腐和魚餅,年底趕貨趕得急,又擴招了二十名工人加班生產,加班待遇好,有獎金拿,工人們都願意加班。
年尾事情實在太多,年貨生意就不做其他肉類,只做魚製品,去年的客戶都沒有失去,尤其臧廠長的發動機廠,年底的訂單比端午還大,直接定了二十萬的貨給員工發春節福利。
王健做銷售比甄珍和王進更專業和高效,年貨的福利訂單他一人就拉了五十萬,有些客戶已經發展到外市了。
出貨出得多,魚肉的來源是個大問題,海魚暫時夠了,但做魚餅和魚豆腐的淡水魚還有缺口,鴨綠江的冬捕魚早就有了客戶,遼省臨海,內河沒有北面兩個省份多,長期積累的好人緣發揮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