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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接著問,「那你想媽媽嗎?」
寶庫搖頭更加乾脆,「不想,寶庫有姐姐。」在他的認知里,姐姐就是他的媽媽。
不缺母愛的小孩,或者說不缺愛的小孩,失落只是一時,他不自卑,不自怨,他自信勇敢,安然知足。
甄珍沒有再問,如果寶庫懂事後想了解自己從哪裡來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那她一定盡全力幫他找到爸爸,找到後是開心是失望都是人生成長路上的酸甜苦辣咸,而現在他還太小,不該承受那麼多,童年是彩色的,只甜蜜就好。
因為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太過殘酷,滿是惡意。
嚴打警力實在吃緊,省大那個失蹤女生的屍檢沒有通過市局來做,由市病理學會做的鑑定,鑑定人經驗不足沒有發現異常,定性為自殺。
判斷是自縊還是他縊是法醫的基本功,有著多年檢驗經驗的老李絕對是一名稱職的法醫,哪怕兇手再小心謹慎,老李還是從死者頸前的馬蹄形鎖溝、喉骨的骨摺痕跡等處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個叫王木楠的女生,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為他殺。
遺憾的是,他們接手太晚,屍體被太多人接觸,沒法提取有價值的痕跡證據供對比檢驗。
間隔一個月,城裡一南一北兩所大學的女生,接連遇害。
陳星耀在例會上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所為?一個專門針對女大學生下手的惡魔。
領導們雖然不認同,但還是通知各大學讓學生們提高警惕,尤其是女同學切勿落單,天黑後不要獨自一個人出校門,好在馬上就要放寒假了,供兇手選擇的作案目標會分散開。
猜測只是猜測,如果說這兩件案子還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兩個女孩的失蹤沒有任何目擊證人,沒有留下一條有用的線索。
周婷依然杳無音訊,周建設借高利貸的事情曝光,關於他被帶回局裡問話,在陳星耀提及鼻煙壺時神情緊張的原因也找到了,他在周婷失蹤之前,逼迫成功,周婷在電話里答應周日回學校之前把那件最貴重的鼻煙壺交由他處理。
有了鼻煙壺,高利貸可以還清,周建設傷害女兒的動機被排除掉,而且如果他是兇手,沒法解釋他傷害王木楠的動機。
「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人擄走,顯然兇手經過長時間觀察,不是隨機選擇作案對象。」路全跟陳星耀相對而坐,他們在試圖給潛在的獵殺大學生惡魔進行犯罪心理畫像。
陳星耀目光放在筆跡本上,「線索太少,準確性有待商榷,只能從王木楠這件案子進行分析。」
「你說,我聽著。」
「年齡在三十五歲到五十歲之間,有固定工作,身高在一七五左右,有交通工具,方便搬運受害人。」
路全點頭,「我的分析也差不多,但這個範圍太模糊,想要抓住他,我們先要找到周婷。」說完嘆了口氣,「或者說周婷的屍體。」
陳星耀沉默了一會才開口,「下一步還是用笨辦法,在周婷回家的路線,尋找監控錄像,查找可疑車輛。」
「只能這麼辦。」刑事偵查大部分情況下乾的就是大海撈針的活。
……
老劉給甄珍找的這幾個散工都是熟練的裝修工人,幹活細緻麻利,估計在農曆年前能完成所有的改造。
現在還沒有在外吃年夜飯的傳統,甄珍想等過完了元宵節再開業,時間定在正月十六。
缺的那位經理人選,由冷芳和省賓館的王大廚聯袂推薦,是省賓館的餐飲部經理,大名叫秦月娥,江湖人稱娥姐。
娥姐里打外開很有江湖大姐風範,性格跟小燕姐有點像,風風火火,不咋呼,有成算,很能張羅事。
甄珍在不忙的午後跟穿著一身板正西服套裝的娥姐在大漁見了一面,問她為什麼想離開穩定的國營賓館,來她這種私營火鍋店上班。
娥姐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甄珍,你說我圖啥?當然是圖錢。你家寶庫小,你不了解行情,從九四年開始的,教育局這個三特班已經弄了三年了,什麼民辦公助、公辦民助、校中校,花樣百出,擇校費都開出天價了,九千塊打底,不知道有多少家長為了這九千塊錢愁白了頭。
我兒子還有兩年就要上高中了,這個錢還要翻好幾番,憑我們兩口子的死工資,上哪攢夠這個錢?」
甄珍倒是知道一點擇校費的事,鄰居里紅楓是憑自己優異的成績考上高中,廣琴因為是少數民族,就學安排特殊,不需要折校。而小燕姐曾經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要不是因為她和陳星耀給他們夫妻安排工作,她家楊樂的擇校費還不知道上哪去湊。
娥姐揉了揉太陽穴,「咱苦點累點不怕,我就怕孩子將來埋怨我,說本來能有個好前途,就因為你交不上擇校費,讓我上了個普通高中,考了個三流學校,一輩子都耽誤了。」
娥姐的焦慮是所有家長們的焦慮,甄珍沒上過大學,對大學格外關注,現在高考錄取率低,真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不擠怎麼行?上大學是寒門學子或者說有抱負的人改變命運的唯一通道,砸鍋賣鐵去上學的不在少數。
當然像馮奔那種,考試前一晚熬夜看外國經濟期刊,睡過了頭,完美錯過第一門考試,本來能進北大,結果進了省大的怪胎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