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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全和陳星耀進了辦公室就被叫到樓上開會,除了局長、主管刑偵的姜副局長,還有跟他們不太對付的鄭副局長也在。
領導們叫兩人上來主要還是關心王千戶村這件案子。
局長掐滅手裡的菸頭,抬頭問道:「怎麼,嫌疑人還不招供嗎?」
路全點頭,「嘴巴閉得死緊,什麼都不說。」
姜副局長皺了眉頭,「為他我們牽扯了太多警力進去,年底之前一定要把案子結了。」
「是。」路全跟陳星耀應道。
鄭副局長看了眼姜副局長,哼了聲,「一個沒什麼見識的農民這麼長時間都拿不下來,你手下的精兵強將是不是能力退步了?」
說話陰陽怪氣,一大早就找不痛快。前段時間傳言局長要被調到省廳的事情最後不了了之,鄭鋒活動一通也不是毫無結果,局政委退休,這個職位定了他補缺,政委主管行政,負責隊伍建設,對接上級,作報告都是政委的活。
還沒正式上任,年底的結案率,官迷老鄭已經自動算作是他的業績,成天盯著刑偵幾個大案的破案進度。
一起合作這麼多年,局長和姜副局早就見怪不怪,陳星耀跟路全兩個眉都沒皺一下,對自己能力自信的人不在乎別人的詆毀。
沒想到這人還得寸進尺,「你們別那麼死板……」
都是明白人,怎麼會猜不出他話里的未盡之意?連老好人局長都變了臉色。
「別的地方都怎麼不死板?」陳星耀語帶譏諷,故意尋根究底。
路全在背後扯了下他的衣角,頂牛也別在另外兩個人面前頂,當場下他面子,以後還要給你穿小鞋。
姜副局以好脾氣著稱,聽了也火了,一把扯下嘴裡的煙,「別的地方怎麼幹我管不著,老鄭我今天明白地告訴你,只要我管刑偵一天,我手下的人就不會幹屈打成招的事,沒定罪之前都是嫌疑人,就算定了罪的人,那也是人,是人就有權享受基本權利保障,你要是再攛掇我底下的人動手,我跟你沒完。」
神神在在的局長合著眼皮來了句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雞湯,「社會都這麼殘酷了,我們沒有道理成為殘酷的一部分。」
鄭峰有些下不來台,老臉一紅,「我可沒說動手打人,你們想多了。」
老鄭的想法被無情駁斥,到底要怎麼撬開王友田的嘴,需要路全和小陳自己回去想辦法。
隊裡手上還有兩個案子,早晨來碰了個頭,大家都出去忙了,只有肖鋒和腳還沒完全恢復利索的小孫在。
四個人對坐一圈,研究對策。王友田這人雖然是個農民,但心裡素質絕對過硬,各種審訊手段、心理戰在他身上玩了個遍,老婆兒女他不在乎,死去的父母他沒覺得對不起,對死者家屬毫無愧意,總之不管你怎麼審,我就是不承認毒是我下的。
小孫吃了口肖鋒從樓下給買的煎餅果子,邊嚼邊說:「王友田要不是偷羊被抓著了,咱根本找不到他,在抓捕那一刻,他還忙著往嘴裡塞最後一塊羊肉,你們說,用吃的誘惑他,管不管用?」
一語驚醒夢中人,其餘三人眼前一亮,肖鋒往小孫肩膀上拍的力度太大,差點把他手裡的煎餅果子給拍掉了。
陳星耀調侃,「我們都被思維局限了,你這閒得蛋疼的傢伙還有點用。」
「所以說,勞逸結合還是有道理。」路全笑著道。
「讓甄珍做頓飯饞死他,一頓不招,再做一頓,直到把他饞哭受不住招了為止。」肖鋒回憶起在甄珍那吃過的美食,「好吃的太多了,陳哥你去跟甄珍商量一下做什麼好。」
小陳叫肖鋒穿衣服出門,「調查時沒查過這方面的情況,咱們先去找人問問他為什麼貪吃,還有他在飲食上有哪些偏好,再考慮下一步行動。」
這個不難查,晚上陳星耀去找甄珍。小嘴帶傷的寶庫歡快地迎上前,「陳大哥,我們昨天做好事了,姐姐讓壞人摔倒,咕嘟會釣魚,我有嘎拉哈。」小孩說話雖然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把事情概括得很清楚。
甄珍只告訴他提前回來了,沒說還遇到了狀況,「怎麼回事?」小陳緊張地上前關心。
聽甄珍說完,嚇出一身冷汗,後怕道:「你們運氣好,那鎮上的人膽子小,大客車底盤低,跑不快,要是真想追你們,你們根本跑不出鎮子,把你們堵住,控制不住再發生點意外,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
「這樣的事又不是天天都能碰到,下回我們一定注意。」甄珍回後廚給小陳端了碗羊肉湯壓壓驚。
小陳喝了湯,說明來意,「我代表局裡過來跟你下訂單,魚就行,想請你發揮出最高水平,做出那種光聞味道就讓人一刻都等不及,不吃就能死的那種魚。」
查了一天王友田貪吃的緣由,原來這人小時候趕上三年困難時期,餓狠了,不偷不賭,就愛吃,什麼都愛,只要好吃的就行。
甄珍疑惑挑眉,「你們局訂魚乾什麼?」
聽完小陳訴說的緣由,甄珍又仔細問了幾個問題,想了想建議道:「熱鍋熱氣,味道最容易揮發,還是做烤魚吧,用最好的魚做。我準備好材料,你們帶過去,放上炭火,循序漸進,有時間讓你們發揮。」
「你是專家,聽你的。」
第二天省城東北郊看守所,今天特意早了一個小時提審王友田,正好在早飯時間。往常要是審得早,參與審訊的刑警會帶包麵包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