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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接過手幫忙推車,陳星耀轉身退出巷子,沒聽那中年婦女提女孩的爸媽,八成可能是人不在了,她這個年齡頂多剛上大學,玫瑰花一樣的姑娘,家境所迫硬是把自己磨礪成堅韌的蒲草,好在周圍有一幫熱心鄰居,在這個人情逐漸冷淡的城市倒也難得。
走了一會,身後傳來追趕的腳步聲,陳星耀挑眉回望,叫甄珍的姑娘追到近前,彎腰拄著膝蓋呼哧呼哧直喘氣,「你走得也太快了,差點沒追上,我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是自己家做的薩其馬,你拿回去當個零食吃,再次謝謝你,走了哈,你路上小心。」
杏花巷傳統,送完東西轉身就跑,抱著懷裡被硬塞過來的牛皮紙袋,男人的嘴角勾了勾。
紙袋中溢出淡淡的牛奶甜香,男人原本就餓了,伸手拿了一塊出來,撕開裹點心的薄油紙,切得方方正正的薩其馬因為添加了蜂蜜,有著黃澄澄的油亮色澤,咬一口,酥鬆綿軟,不甜膩,芝麻香混合在面香里,回甜是濃郁的奶油味,最正宗不過的老味道。
不得不說,甄珍很有一手,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把這一傳統滿族食物做得這麼好。
一塊薩其馬不光讓空空如也的胃得到慰藉,連心口也熨帖了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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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貓
最近買食材花錢有點多,王進催魚丸催得急,冷庫那邊的鮁魚還有一些,甄珍重新安排時間,上午出去轉市場,下午在家做魚丸。
一樓的改建工程已經進行到尾聲,劉叔在樓下修修補補,甄珍則在樓上對著盆里刮下來的魚茸摔摔打打,給蹲在旁邊看熱鬧的小孩挖了塊魚茸,教他在中間摳個眼,找個小盆子讓他摔,跟玩泥巴的效果是一樣的。
寶庫把魚茸摔得啪啪響,摔個響,樂一通,「哈哈哈哈……」滿屋子全是他的笑聲。
甄珍笑眯眯看弟弟玩了一會,這段時間忙,有事外出都是把小孩放在鄰居家,店開起來,她還會更忙,老讓人家幫忙照顧孩子不是那麼回事,等開春天暖和,寶庫還是得送到幼兒園去,有老師教育,跟同齡小孩在一起才能更好地成長。
她穿來前,受開明思想的影響,父親沒要求她早早結婚生孩子,因此毫無育兒經驗,心想去幼兒園是不是得有點基礎?
問正給魚茸挖眼的小孩,「姐姐,教你認字好不好?」
「寶庫要認痣。」小孩還挺好學,立即放下手裡的魚茸,仰著胖臉熱情回應。
得,先把舌頭捋直了再說吧。甄珍循循善誘,「姐教你個繞口令,來跟著念,四是四。」
寶庫呲著小米牙,「是是是。」
「不對,是,四是四。」
寶庫有樣學樣,搖頭,「不對,是是是是。」
「學我,四是四。」
「學我,是是是。」
甄珍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幼兒園老師給多少錢都不過分,教孩子比做飯難多了。
就不信那個邪,收拾乾淨手,甄珍先伸出食指,「一根手指是一。」又加入中指,「一根手指,再加一根手指是兩根手指,一加一等於二。」再豎起無名指和小拇指,「二加二等於四。」
寶庫好奇眨眨眼,伸出小胖手擺弄,省略了步驟,「一,一加一等於二。」小手胖乎乎全是肉,比量根食指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接下來手指分不開了,「二加二……二加二等於、等於……哇……」
甄珍傻眼,怎麼還把人給教哭了?
老說掰扯不清,原來是從這來的。把小孩抱起來,哄道「二加二等於哇,你算得太對了。」
「哇……」寶庫哭得更大聲。
第一次教學慘敗收場。
甄珍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把小傢伙哄好,小孩打了個哭嗝,趴在姐姐肩頭,沒頭沒尾喊了聲,「貓貓。」
「貓貓?」甄珍被喊愣了,「咱家沒貓,咱這裡誰家都沒養貓。」
「有貓貓。」寶庫眼裡含著一包淚,眨著水潤的淺棕色大眼睛堅持道。
才把小孩惹哭,甄珍順著小孩的意思,下樓找貓。問在樓下刷牆面的劉叔,「您知道這附近誰家有貓嗎?寶庫要看貓。」
劉叔放下手裡工具,指著西南方向,「老道口那,幾個月前來了一群流浪貓,你媽心善,老帶著寶庫把攤位剩下的魚鱗、魚腸拿過去餵貓,寶庫記著呢。」
原來是這樣。正好家裡有做魚丸收拾出來的魚雜,甄珍拿個小塑料桶裝了,牽起寶庫,「走,姐帶你餵貓去。」
小孩好哄,立即破涕為笑,蹬蹬蹬一個人跑在前面,要給姐姐指路。
老道口離家不遠,過了西塔商街就是,省城是重要的交通樞紐,鐵路也有些年頭,最早的那段是上世紀末清政府修建的,日本人占了之後,又補休了多條鐵路,曾經是供養他們侵略的重要補給線,東北豐富的資源也被掏了大半。
鐵軌穿街而過,以前有閘道口,來了火車拉閘,現在機動車多了,一拉閘路上堵了一溜車,於是政府修了高架,分流車輛。
寶庫站在高架橋下面,童音脆嫩,「貓貓,貓貓出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