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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急不得,這期間甄珍去了趟法院,立案受理通知書她在節前就收到了,原本以為調解也會在節前進行,但法院案子太多,把調解放在節後一周,上海不會過來人,她的借款糾紛事實清楚,不需要當事人全部在場,根據借據上的借款數額,甄珍把六萬兩千塊錢悉數還清,甄家的欠債算是在法院的見證下徹底結掉了。
錢匯過去之後,甄珍給大俊叔叔打了電話,讓他別想太多,他對甄家的幫助她會永遠記在心裡,錢有數,情誼無價,在東北老家,甄家的大侄子和大侄女永遠都是他的親侄子和親侄女。
大俊叔叔感慨了一番,再次叮囑甄珍,別跟風學別人去玩股票,投機不是不可以,但這次的投機風險太大,不適合沒有經驗的人下場。
甄珍聽勸,還了錢,算上端午的收入和店裡近期的盈利,她手裡的錢不到兩萬,這點錢,就算拿去買股票,也買不了多少。
不光大俊叔叔提醒,陳星耀也跟甄珍講,「滬指已經邁過一千點大關,漲幅超過200,這不是小額散戶能玩得起的,好多大機構都已經入市,普通人下場就是接最後一棒的命。」
「擊鼓傳花,這最後一棒得讓多少人傾家蕩產啊。」
「傾家蕩產都是輕的。」
陳警官未道明的意思,甄珍懂。
暴利驅使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投機**,甄珍趕早市的時候,見股票交易大廳門口有人整宿整宿地在排隊,買股票像票證時代買稀缺品那樣積極,是九十年代的奇觀。
不搞投機,開廠子的錢遠遠不夠,好在現在還沒啟動,有時間想辦法。
其他人也在想辦法幫甄珍掙錢。老陳打電話過來,「甄珍,來活了,我有個工程要開工,上回我過生日,去你那吃飯的老鮑和老李也想找你供午餐,量有點大,你能不能吃得下?」
「能,必須能。」
如果老陳以掙錢為名,變相接濟她,她可能不會答應,但給工地供應快餐是通過自己的辛苦付出掙來的錢,甄珍不會拒絕。
天氣暖和,綠色蔬菜的成本要更低一些,會更有賺頭,人也不用擔心,上回的工人大部分都沒找到下一個活,直接把人叫來接著干,還有雨菲的媽媽也在打零工,甄珍讓她辦了健康證,算她一個名額。
小燕姐還接著幫忙管事,量大,朴嬸和趙姨家的廚房也都用到。甄珍後廚放不下那麼多人,小燕姐乾脆把高麗參店後面的小倉庫收拾出來,讓工人在裡面整理食材。
人手夠,甄珍只負責上廚,第一餐就讓工地的工人驚艷,適合東北人口味的燴菜,也叫亂燉,豆角還沒下來,用白菜、豆腐丸子、蘿蔔絲丸子、寬粉等食材做的亂燉同樣地道。亂燉真不是一鍋燉那麼簡單,講求配料入鍋的順序,連調味料都要根據食材的種類進行加減。
大燴菜一鍋出,五彩繽紛,滋味太好,大家都沒吃夠,一致要求一禮拜至少做兩回。
除了亂燉,因為有人幫忙收拾那些不起眼但美味的雜魚,甄珍隔三差五就給工人改善一頓,不用醬油水的做法,魚小吐刺不方便,甄珍把魚先炸再燉,酥制一晚上,魚刺都酥軟了,魚型還保持完整。
酥雜魚,味道好,下飯,蛋白質還豐富,把老鮑給驚著了,打電話問老陳,「咱大侄女人也太實在了,這麼個吃法還能掙錢嗎?要不我再給加點?」
老陳罵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有你吃的就趕緊吃,記得你大侄女的好,下回供餐還找她。」
「我又不傻,吃得好,工人幹活積極,工程質量好,都能變成錢。等我做宣傳去,再幫她接兩個活。」
老陳放下電話嘆口氣,心說甄珍這孩子肯定是心裡過意不去他的幫扶,哪怕自己少掙點,也要把伙食整得像樣一些。
他還真沒特意幫她,做工地快餐和節禮找誰干不是干?何況這姑娘還幹得這麼好?這不是雙贏什麼是雙贏?
其實甄珍還真沒少掙多少,天氣熱了之後,老吃熱食不舒服,兩菜一湯,其中一樣菜,她多是做涼拌菜,涼菜成本低,魚肉多支出的部分就平衡掉了,跟去年冬天做過的那次利潤差不多。
做好訂餐,中午繼續營業,晚上包間也幾乎天天都有人訂桌,甄珍提前估算了下,給三個工地供應三個月伙食,包間的高利潤拉高店裡的整體營收,這三個月她差不多能掙五萬。
算不算千金散盡還復來?
當然辛苦是真辛苦,雖然有涼拌菜,但熱菜量大,需要她炒十幾鍋菜,要至少揮動數百下乃至上千下鍋鏟,還不算店裡的飯菜。外面溫度上來,後廚的溫度也超過三十度,每次炒完菜,都跟洗了個熱水澡一樣,全身都濕透了。
十天下來,甄珍瘦了七八斤。
大家看在眼裡,想著法幫甄珍減輕負擔,趙姨接過蒸飯的活,朴叔家後廚大,洗菜全部在他家進行,徐大姐幾個幹活麻利,菜洗得乾淨,切得也細緻。
寶庫每晚睡覺之前,一定要用胖手給姐姐按摩一下手腕才肯睡。小孩哪會什麼按摩,按起來跟撓痒痒似的,邊按邊期待地問:「姐姐,舒服嗎?」
「舒服,可舒服了。」甄珍終於體會了一把安慰劑效應,有這麼懂事的弟弟,按在手上,舒服在心裡,手還酸什麼酸?按完下樓還能再炒十鍋菜。
小孩高興極了,往小手上吐了口唾沫,雙手摩擦,使勁搓了搓,張著黏糊糊的小手要給姐姐接著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