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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張小小的便簽紙上只簡簡單單地寫了五個字,但是排列公正、間隔有序,並且字跡絕美,筆走龍蛇入木三分,正可謂是矯若游龍,翩若驚鴻,陳知予一下子就被驚艷到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的便簽紙看了好幾秒鐘,滿目讚賞之色。
欣賞夠了季疏白的字跡後,她才開始看內容,緊接著就蹙起了眉頭。
就寫了個「飯在冰箱裡」?昨天你跟我啪/啪/啪的時候可沒這麼樸實而無華!
你的騷話呢?你的情話呢?你的我愛你呢?最最最起碼是不是要加上一個「姐姐」?得到我了之後連「姐姐」都不喊了麼?!
呵,男人!
陳知予氣憤地把便籤條拍到了桌子上,然後一瘸一拐地走進了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後,她用手背擦掉了唇邊的水漬,然後去了趟衛生間。
就連上廁所都是疼的。
媽的!
做人果然不能太放縱,不然需要後果自負!
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從馬桶上站了起來,顫著腿提上了內褲,摁下沖水按鈕後,她走到了鏡子前。
鏡子裡的那個身穿墨綠色絲綢吊帶睡裙的女人,一副縱慾過度模樣。
鎖骨、脖子以及胸口處皆遍布吻痕,漆黑濃密的長髮有些蓬鬆凌亂,眼皮微微有點腫,眸色中帶著疲憊和睏倦,卻又帶著點迷離醉意,像是還沉浸在昨晚的醉生夢死中沒有清醒過來。
不知不覺間,腦海中又開始重溫昨晚的纏綿記憶。
全都是限制級的畫面。
昨晚臨睡前她還去洗了個澡,因為實在是太粘了,受不了。
結果洗到一半的時候,季疏白也去了衛生間……
畫面越來越限制級,再回憶下去又要流鼻血了,陳知予趕緊甩了甩頭,把自己的思想拉正,然後將頭髮扎了起來,開了水龍頭,用冷水拍了拍臉。
洗漱完她並沒有去熱飯吃,而是重新回到了他的臥室,縮進了被窩裡,拿起了手機。
關機了整整一晚上,一打開手機,瞬間彈出了無數條未讀消息以及未接電話提示。
她大概掃了一眼,沒什麼大事,只是三人組義憤填膺地譴責她無故曠工不負責任而已,並且在她關機之後,三人組更是氣憤到了極點,異口同聲地宣告要跟她絕交。
身為老闆娘,無故曠工確實不對,為了彌補過錯,她分別點開了三人組的微信頭像,挨個私信他們發紅包,每個人發了五個二百塊錢的紅包。
三人組完全沒有辜負她的期待,每個人都是秒收,完全忘記了絕交宣言。
陳知予笑了一下,點開了未接電話,最上方的一條記錄是季疏白打來的,時間是半個小時之前。
現在已經快到兩點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忙,想了想,她還是將電話回撥了過去,然而把手機放到了耳朵邊。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他的聲音從手機裡面傳了過來,音色十分溫柔:「睡醒了?」
陳知予「嗯」了一聲。
季疏白:「吃飯了麼?」
陳知予的嗓子還是有點啞:「沒呢。」
季疏白:「飯在冰箱裡,熱一下就能吃。」
陳知予:「我知道,我看到紙條了。」
季疏白無奈一笑:「那為什麼不吃飯?」
陳知予語氣幽幽地回:「你又沒在上面寫是給誰看的,萬一不是給我寫的呢?」
季疏白明白她的意思,語氣乖巧地解釋:「我本來想寫『姐姐』,但又怕姐姐看到之後生氣。」
陳知予:「我為什麼要生氣?」
季疏白:「我擔心你不讓我再喊你『姐姐』了。」
陳知予一臉懵:「我為什麼不讓你喊了?」
季疏白:「因為我要對姐姐負責。」
陳知予:「……」
好像,不太對勁兒。
她預感到了什麼,卻又不太確定,並且下意識地想逃避接下來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又遲遲沒有掛斷電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無形間遏制了她的行動。
陳知予攥緊了手機,又屏住了呼吸,緊張又茫然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季疏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緊張又認真地詢問:「姐姐、想和我結婚嗎?」
陳知予:「……」
她從來沒考慮過結婚的問題,或者說,從十八歲之後,她就沒再憧憬過愛情與婚姻,她覺得,這兩件事情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絕美愛情,更不信任婚姻。
愛情與婚姻這兩種東西,既代表著現在,又代表著未來,但是未來具有太多的不確定性,陳知予的人生經驗告訴她,未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總是能令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透頂,所以,與其憧憬未來,不如瀟瀟灑灑地活在當下。
更何況,她連自己愛不愛季疏白都不確定,怎麼能跟他結婚呢?
所以當她聽到季疏白的詢問後,第一反應是逃避。
雖然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不在他開口說這句話之前掛掉電話,但是在聽到他的這句話後,她還是不假思索地把電話掛斷了。
掛斷電話後許久,她的心臟還在砰砰狂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臟為什麼會跳得這麼快,但卻無法自控。
許久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應該先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一下季疏白,然後再掛斷電話,而不是一言不發地就把電話掛了,這樣實在是太渣太絕情了,一定很傷弟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