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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心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哭得渾身都在發抖,並且還在拼了命地反抗他。
他任由她在他的手下掙扎,雖然很心疼,但手上的力度卻不鬆懈分毫,不由分說地把她帶到了貴賓休息區。
楊厲和陳艾穎等人早已在休息區等候多時了。
傅雲潭一出現,陳艾穎的眼睛就亮了,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著一個女人。
他粗暴魯莽地摁著那個女人的脖子,逼著她朝這裡走,那個女人在他的手下痛哭流涕,還在不停地掙扎反抗。
在場所有人看到這一幕後都驚呆了,除了楊厲。
揚厲無奈又心疼地望著傅雲潭與陳知予,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之間,不應該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傅雲潭把陳知予摁到了這幫人的面前,抬手指向了休息區外,面色鐵青地朝著她大聲吼道:「看看你的馬!看看你的小黑!看看它變成了什麼樣子!」
「小黑」兩個字如同一劑猛藥,瞬間令陳知予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頭,木訥地朝著傅雲潭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心臟狠狠地震顫了一下,如同被人用力地砸在了地上,幾乎碎裂。
此時的休息區外,拴著一匹骨瘦如柴的黑馬,身上的毛髮幾近脫落,一雙眼睛渾濁無神,垂頭喪氣蒼老虛弱的模樣如同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陳知予震驚又錯愕,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匹瘦馬是她的小黑。
她記憶中的小黑,細頭長頸,無比高大,渾身肌肉發達,皮毛柔順光亮如同綢緞,看起來既優雅又高傲,眼神明亮桀驁,昂首挺胸的模樣如同一位英姿颯爽的將軍。
但是眼前的這匹馬,與她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她先是呆若木雞,緊接著就開始失聲痛哭,甚至不想去看小黑,也沒有勇氣去看小黑,下意識地扭過了頭。
傅雲潭卻絲毫不心軟,死死地摁著她的後頸,逼著她去看小黑,恨鐵不成鋼地衝著她吼道:「看見了麼?它就是你的小黑!它現在什麼樣,你就是什麼樣,這世界上只有你能救它,明白麼?!」說著,他從茶几上拿起了早就讓楊厲準備好的馬鞭,不由分說地塞進了她的手中,勒令道,「上馬!」
陳知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搖頭,甚至還扔掉了手中的馬鞭,像是扔掉了什麼燙手的東西一樣。
她還是牴觸,抗拒,惶恐。
她已經十年沒有上過馬了,十年的時光,早以磨滅了她的那份桀驁與張揚。
她也無法接受眼前的這匹垂垂老馬就是她的小黑。
所以她無法再拿起馬鞭,也無法再揮鞭駕馬。
傅雲潭吸了一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好,不上馬是吧?我現在就讓你好好看看,小黑到底變成了什麼樣!」
他鬆開了她,彎腰撿起了她扔在地上的馬鞭,大步朝著小黑走了過去,抬腿跨過了休息區前的矮欄杆,仰手揮鞭,狠狠地朝著小黑的身上抽了一下。
然而小黑卻無動於衷。
不知道是麻藥勁兒還沒過,還是十年的動物園生涯磨滅了它的靈氣與銳氣,面對著抽打,它僅是用前蹄蹭了蹭地面,又輕輕地掃了下尾巴。
甚至就連它的眼神都沒什麼變化,依舊渾濁空洞,馬頭緊緊地低著,一副唯唯諾諾任人宰割的模樣。
傅雲潭又抽了它一鞭。
它依舊是無動於衷,仿若失去了靈魂,任何抽打對它來說都是不痛不癢。
傅雲潭回頭看向陳知予:「看到了麼?這就是你的小黑!」
陳知予的眼淚如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奪眶而出,她淚眼模糊地看著面前的小黑,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雙拳用力地攥著,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了。
楊厲微微蹙起了眉頭,不忍看到陳知予這幅模樣,看向了傅雲潭,無奈勸道:「雲潭,算了吧。」
傅雲潭置若罔聞,又抬起了手,再次抽了小黑一鞭子,發出了一陣響亮又刺耳的裂空之聲。
鞭子抽在小黑的身上,如同抽在陳知予心裡,傅雲潭每抽一鞭,她的心就跟著震顫一下。
與此同時,被埋藏在心裡多年的那份勇氣與桀驁也在蠢蠢欲動。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她從未忘記過揮鞭駕馬、馳騁賽場的感覺,也從未停止過對騎射的熱愛。
只不過,她不敢再去觸碰了而已,因為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肆意張揚的陳家姑娘了。
只要一想到騎射,她就會想到過去,想到十八歲之前的記憶,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回憶過去,因為過去的回憶中包含了太多令她無法承受的東西,所以她逼著自己隱藏起了這份熱愛,逼著自己從陳知羽變成了陳知予。
就在這時,坐在不遠處的一個貴公子滿是不屑地說了句:「不就是一匹破馬麼,至於這麼鬧?」
這人就是剛才屁顛屁顛地去給陳艾穎送礦泉水的劉瀚文。
他這句話,也是對坐在他身邊的陳艾穎說得,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到了陳艾穎對傅雲帶來的這個女人的敵意,所以故意這麼說討她開心。
而且他雖然有點嫉妒傅雲潭,但也是真的瞧不上他帶來的這個女人。
穿得什麼呀?
黑色羽絨棉褲配黑羽絨服,腳上還穿著一雙廉價的運動鞋,這身打扮像極了村口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