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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就離開了樓梯間,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不信他真的敢拆了她的酒吧。
那天,他也沒來追她,往後的兩個月,他都沒有出現,沒來找她,也沒去南橋,她還以為他徹底對她死心了呢。
結果兩天前她接到了物業的通知,這才得知,他這兩個月一直在忙著收購酒吧街呢。
他是真的要拆了她的酒吧。
一想到這兒,陳知予就氣到牙痒痒,可是又覺得是自己活該。
傅雲潭並不明白其中緣由,又詢問道:「新的經營方打算怎麼改造?」
陳知予言簡意賅:「拆了重建。」
傅雲潭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換一份工作。」他又立即解釋道,「不是說開酒吧不好,而是不太穩定,還要日夜顛倒,對身體也不好。」
陳知予扭過了頭,神色冷冷地盯著他,努力克制著,才沒發作。
南橋是哥哥的殿宇,是她的棲息之地,她會誓死守護。
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有資格來勸說她放棄南橋,哪怕是傅雲潭救了她一命,他也沒資格來勸她放棄。
南橋,比她的命還重要。
傅雲潭感知到了她的怒意,立即說道:「我只是建議。」
陳知予毫不留情:「你的建議不重要,以後少提。」
傅雲潭:「……」
嘆了口氣,他滿含歉意地回:「對不起。」
陳知予沒再搭理他,再次將臉別向了窗外。
夜幕已黑,整座城市燈紅酒綠,賓利車穿梭在車水馬龍中,一路朝東行駛,最終開到了立華高中附近。
具體點來說,是立華高中旁邊的河灣橋上。
與立華中學一河之隔的,是一座城中村,立華當年建校的時候徵用的就是這座村子的土地。
居住在這座城中村裡面的居民,都不是一般的有錢。
陳知予一下車就明白了傅雲潭今天晚上帶她來這裡的用意。
當年上高中的時候,她很喜歡拉著他一起逃晚自習,就為了趴在這座橋的欄杆上看隔壁城中村的土豪們賽煙花。
煙花對於他們來說,就跟不要錢似的,天天晚上比賽放,讓隔壁學校的學生們大飽眼福。
但陳知予不愛在學校看煙花,就愛趴這座橋的欄杆上看,因為橋下沉靜的水面反射出的煙花比天空上的煙花更好看。
天空上的煙花和水面上的煙花同時炸開,一個清晰明了絢爛奪目,一個朦朧不清如水月鏡花,同時映入眼帘,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如今十年已過,隔壁村子的土豪們,依舊喜歡放煙花。
陳知予才剛走到欄杆邊,就聽到了「砰」的一聲響,抬頭看去,漆黑深沉的天幕上炸開了一朵五光十色的大煙花。
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著煙花的光芒,卻再也沒了十年前的喜悅與欣賞,僅剩下了感慨萬千。
時間可真是個,不饒人的東西。
傅雲潭走到了她的身邊,抬頭看向夜幕上接連炸開的煙花,也感慨了句:「好久沒看煙花了。」
與她分開的這十年間,他沒再看過一次煙花。
陳知予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垂下了目光,看向了水面。
水中的煙花比之天空上的煙花清冷了許多,缺少了煙火氣,但她現在卻更喜歡看這種沒有煙火氣的假煙花。
清清冷冷、安安靜靜的挺好。
她現在也不想說話。
因為她已經預料到了傅雲潭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傅雲潭的聲音忽然在她的耳畔響起:「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我很開心。」
他的語氣深沉有力,是由衷而發的開心。
陳知予趴在欄杆上,低頭看著水面,回:「不用感激我,我應該照顧你,你救了我。」
傅雲潭知道她是在迴避問題,嘆了口氣,道:「你說過,只要我活下來,讓你做什麼事情都可以。」
陳知予僵住了。
她明白,他現在是想讓她信守承諾。
內心掙扎了幾秒鐘,她終究是沒能擺脫道德的約束,站直了身體,轉身看向了他,問:「你想讓我幹什麼?」
傅雲潭:「我想讓你跟我回美國。」
他想帶她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陳知予難以置信:「去美國?」她沒想到,他是想帶她走,但是她不能走,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一邊搖頭一邊回,「不行,我不能走。」
傅雲潭蹙起了眉頭:「為什麼不能走?」
陳知予無奈反問:「我的酒吧怎麼辦?不管了麼?我的家人怎麼辦?也不管了麼?」
傅雲潭不解地問:「什麼家人們?」
陳知予發現,傅雲潭是一點也不了解她,無奈又急切地回道:「我的三個店員,他們和我一起堅持了十年,我怎麼能拋棄他們自己去美國?」
傅雲潭解釋道:「我沒有讓你拋棄他們,也沒讓你放棄酒吧,你可以像你哥哥當年一樣,僱人管理酒吧,不一定非需要你自己親自管理。」
陳知予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怒火,目不轉睛地盯著傅雲潭,一字一句道:「對我而言,南橋不只是酒吧,還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放心地讓一個外人去經營我的家?」
她希望他能明白南橋對她的重要性。
傅雲潭卻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