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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走進酒吧的那一刻起, 彭燦的目光就沒離開過王三水,王三水也在看他。
他們倆已經將近七年沒見了。
七年前那對無話不談的親密戀人,如今卻變成了恩斷義絕的仇人。
王三水看向彭燦的眼神冰冷, 唇角也一直噙著一抹冷笑。
季疏白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朝著彭燦走了過去。
大廳中央用啤酒箱擺出來的那座「金字塔」的占地面積不小,季疏白不得不從旁邊繞著走,即將走到彭燦身邊時, 他解釋了句:「店裡有點亂,最近生意不好,準備開場直播,希望你不會介意。」
這年頭開直播帶貨、引流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直播流量大,帶貨效果好,別說普通商家了,就連娛樂圈的明星們也都紛紛加入了直播陣營,企圖從中分一杯羹。
彭燦對直播這種操作已經見怪不怪, 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季疏白的話。
秦濤站在彭燦身邊,以經紀人的身份對季疏白說道:「季老闆,如果你們想要經濟方面的支援的話,可以直接提出來。」
如果能花錢將手稿和照片買回來,那是再好不過。
但是他的用詞很謹慎,沒有用「賠償」或者「補償」這種帶有做賊心虛意味的詞語,而是用了「支援」這個詞,即體面,又彰顯了他們的慷慨。
最重要的是,如果對方接受了他們的「經濟支援」,那麼他們就能以「勒索」的罪名報警,再對王三水進行起訴。
季疏白當然能聽出來他在玩文字遊戲,冷冷啟唇:「我們不需要經濟賠償,秦先生請放心,我們都是守法公民,不會對你們進行敲詐和勒索。」
秦濤有些難堪:「那你們想要什麼?」
季疏白:「當然是一份說法。」
這次開口的是彭燦:「你們想要什麼說法?」
季疏白:「不著急,這點我們可以慢慢談。」他的語氣不慌不忙,「但是在開始談判之前,你們必須把手機關機。」
秦濤蹙起了眉頭,不滿道:「季老闆,你好像沒有資格要求我們這樣做。」
季疏白態度強硬:「那你們就可以走了,恕不遠送。」
秦濤:「你……你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陳知予見狀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邊挺著大肚子朝門口走,一邊當和事佬:「您別誤會,他不是強迫你們關機,是擔心會有人中途錄音,如果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影響肯定特別大,我們就是開酒吧的普通人,不想被輿論騷擾,不然也不會和你們進行談判。您也別覺得我們是在欺負人,公平起見,我們也會將手機關機。」
說完,她率先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當著秦濤和彭燦的面關了機。
季疏白也將自己的手機關了。
陳知予繼續對秦濤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另外三個人,他們早就把手機關了。」
紅啵啵加菲貓和王三水都很配合自己的老闆娘,她的話音剛落,他們就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舉了起來,證明是關機狀態。
放下手機後,王三水還對彭燦說了句:「放心吧小彭,我要是真想錘你,不會等到七年後,但是你也別逼我,如果這次的談判內容被泄露出去,又讓我不得安寧,你也別想好過。」
彭燦猶豫許久,最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關了機。
秦濤也只好選擇關機。
等他們倆全部將手機關掉之後,季疏白才繼續說道:「隨便找個位置坐吧。」
彭燦的目光在屋子裡面環顧了一圈,最終選擇了位於大廳東南角的那個卡座。
那個位置是整間酒吧裡面最偏僻的一個位置,並且旁邊沒有窗戶,如果室外有狗仔偷拍的話,鏡頭也伸不到這裡。
朝著那個位置走的時候,陳知予一手挽著季疏白的手臂,一手掐腰,慢慢悠悠地邁著步子,看起來像極了真孕婦。
季疏白也很照顧自己的老婆,體諒她行動不方便,特意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彭燦和秦濤坐下之後又等了一小會兒,陳知予和季疏白才雙雙落座。
陳知予剛好坐在了彭燦對面,彭燦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寒暄道:「沒想到你已經嫁人了。」
陳知予冷冷瞧著他:「你跟我說話呢?戴著墨鏡我還以為你在自言自語呢。」
季疏白:「彭先生,既然已經坐下了,說明您也是真心實意地想和我們談,把墨鏡和口罩摘了吧。」
彭燦無奈,只好摘了墨鏡和口罩。
秦濤見氣氛有些尷尬,立即開口打圓場:「他是戴習慣了,沒別的意思,你們別多想,而且這兒也是他夢想起航的地方,算是他的老家了,誰回家會故意戴著墨鏡和口罩呀?」
陳知予冷笑了一下,心想這個秦濤還真是會說話,不虧是混娛樂圈的人。
彭燦和秦濤的配合很好,他聽出來了秦濤現在是在套近乎拉關係,以便等會兒的談判,於是順著他的話說道:「很多年沒回來了,酒吧好像也沒怎麼變樣,對了,怎麼沒見陳哥?」
陳知予的神色一僵,面無表情地回了句:「死了。」
彭燦微微睜大了眼睛,神色中划過了難掩的詫異。
本就不怎麼愉悅的氣氛徹底陷入了僵局,秦濤不得不再次出面打圓場:「久別重逢,還是不要提傷心事了,說點開心的吧。」他笑呵呵地看著季疏白,「您太太是不是馬上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