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比賽結束後,他們一幫人熱熱鬧鬧地去參加陳知予的慶功宴,在那場宴會上,傅雲潭當眾為她寫下了這首詞,自那之後,陳家姑娘的名號就在圈內傳開了。
她成了一種象徵,象徵著無與倫比的美與高貴。
在當時,只要一提起陳家的姑娘,大家心頭都會產生一股敬佩與嚮往。
但是誰也想不到,那個明艷如火的桀驁少年臣,會在十八歲那年墜入漩渦,從此星光黯淡、寂寂無名。
直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記得「陳家姑娘」這個名號,甚至還用它來誇獎人,卻已經很少有人記得陳知予了。
不過在司檀心中,她永遠是那個桀驁不馴、絕代風華的陳家姑娘,除了她之外,沒人配得上這個名號。
思及至此,司檀輕嘆了口氣:「你不是我們那個時期的人,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厲害,如果你知道了,就會理解,她有資格這麼混蛋。」她的語氣低沉,又帶著幾分無奈與心疼,「你也不清楚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季疏白不假思索:「不論她經歷過什麼,我都會用盡全力讓她恢復如初。」
他知道她經歷過許多苦難,心頭有很多道傷疤,所以他一定會用盡餘生去呵護她治癒她,親手為她抹去那些傷疤。
司檀怔了一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了句:「你不覺得她混蛋麼?」
季疏白實話實說:「兩碼事。」
他雖然恨死了這個混蛋,但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愛。
他對她是又愛又恨。
司檀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你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隨後,她沒再多言,轉身回了客棧。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陳知予從小樓里出來了。
今天要去爬山,她穿得比較休閒,白色的運動鞋搭配黑色鉛筆褲,雙腿筆直纖細,線條修長緊實;上身穿了件黑色的修身款體恤,外搭寬鬆牛仔外套,整個人看起來看起來既瀟灑又性感。
黑色波浪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伴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
之所以沒把頭髮紮起來,是因為還沒幹透。
剛才回到房間後,她本打算洗個臉刷個牙就下樓,但是在刷牙的時候她無意間聞到了自己頭髮上的酒臭味,這令她無法忍受,於是改變了計劃,匆匆洗了個澡。
因為不想讓季疏白等太久,所以她洗完澡後隨便吹了吹頭髮就換衣服出門了。
季疏白一直站在院中等她。
走到他面前後,陳知予對他說了聲:「走,我請你喝湯去。」
季疏白神色溫和地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嗯。」
陳知予一愣,心想:你這小和尚的自我調節能力可以啊,這才過了多久就消氣了?看來以後還是多讓你自己冷靜冷靜比較好。
賣羊肉湯的店鋪距離司檀的民宿不遠,走路不到五分鐘就到了。
這家店的生意比較火爆,他們倆來的時候都已經十點多了,店裡面依舊座無虛席,兩人只好在店外面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雖然天冷,但喝湯會讓人變得暖和,所以坐在外面也無所謂。
一碗湯二十塊錢,加一份肉十塊。
到店後,陳知予點了兩碗湯,給其中一碗湯中加了兩份肉。
這碗加了肉的湯,是給和尚弟弟買的——從細微末節之處落實對弟弟的呵護與愛。
喝羊肉湯加辣椒油是陳知予的最愛,湯端上來後,還沒開始喝呢,她就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辣椒油罐,往自己的湯碗裡加了兩大勺辣椒油,然後又放了點鹽和醋。
剛出鍋的羊肉湯色澤奶白,鮮味濃郁,加了辣椒油後,更是色澤誘人。
用勺子將調料攪開之後,陳知予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嘴裡送了一勺湯,下一秒,她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痛並快樂著。
加了辣椒油的羊肉湯是真的好喝,嘴上的傷口觸碰到辣椒油後,也是真的疼。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立即用上唇包住了下唇,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貓似的,自己舔舐自己的傷口。
季疏白坐在她對面,看她這副慘兮兮的樣,既自責又想笑,忍下笑意,他將自己的湯碗推到了她的面前:「喝我的吧,我還沒動。」
其實就算他喝過了,陳知予也不會嫌棄,但她並沒有立即答應,因為心疼自己的湯:「那我的湯怎麼辦?」
這麼好喝的湯,不把它喝完豈不是暴遣天物?
但她的嘴確實不能吃辣椒了,不然肯定要被疼死。
於是她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
季疏白:「我喝。」說著,他端起了她的湯碗,換到了自己的面前。
陳知予一愣,連聲道:「我喝過了。」
季疏白:「沒事。」
陳知予:「我放了兩大勺辣椒。」
季疏白:「我可以吃辣。」
陳知予沉默片刻:「我剛讓廚師給你碗裡加了兩份肉,我不愛吃羊肉,但我不想浪費。」
這句話才是重點。
浪費糧食就是浪費錢。
十八歲之前,她的人生紙醉金迷,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浪費過無數山珍海味。
十八歲之後,生活教會了她做人,一粒米她都不會輕易浪費。
季疏白不假思索:「吃不完給我。」
陳知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忍住問了句:「你不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