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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晴:[不小了不小了,再說,就算她們忍得住,你確定你二十幾歲的鵝子還忍得住嗎?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正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最最最容易犯錯誤的年紀嘛~~]
顧念:[……]
對著那兩個妖嬈的波浪線,顧念深思良久,肅穆抬眸。
不遠處的落地窗旁,駱修就坐在那隻半圓環形靠背的椅子裡。依舊是襯衣長褲的穿著,唯一例外的是那副垂著單邊金絲細鏈的薄片眼鏡,架在他清挺的鼻樑上,就像……
就像位從清雅的黑白畫裡走出來的民國貴公子。
顧念一秒從警惕變成欣慰的貓貓眼——
她寶貝鵝子這麼乖巧、聽話、懂事又溫柔可人的好孩子,怎麼可能做出為了談戀愛荒廢事業的事情呢?
一定不會的!
可惜這欣慰沒能持續多久,顧念很快就想起自己在這兒的原因而高興不起來了:
果然,她寶貝鵝子這樣溫潤如玉的性格,怎麼可能演得了入了魔的佛壇聖物這種又矛盾又反派的角色?
她真是太糊塗了嗚嗚嗚。
這可是她寶貝鵝子好不容易拿到的進組機會,重新寫劇本導演組肯定不讓了,萬一適應不了角色,鵝子難道要因為她的大意失誤而葬送前途?
嗚嗚嗚千萬不要!要懲罰就懲罰她這個不稱職的媽媽吧T^T……
駱修在窗邊看倦了劇本,某一秒,他有些乏味無趣地抬眸。
然後駱修就見到,在隨意瞥過的房間裡,坐在圓桌後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像只小松鼠似的兩隻小短爪抱著桌邊,正把自己的額頭往桌上磕。
駱修:……?
這是,犯什麼癔症呢。
駱修沒意識到自己抬了下唇角,他輕放下劇本,從椅子裡起身,踩著柔軟的地毯走過去。
顧念完完全全沉浸在老母親的痛苦和自責里,沒察覺有人近前,更忽略了那聲「顧小姐」。
直到某次額頭一磕,半空就被什麼柔軟託了下,然後帶著那溫涼的觸感——
「砰。」
指骨不輕不重地扣在桌上,聲音嚇了顧念一跳。
她幾乎彈直身,呆呆看著停在她身旁的駱修,「駱修先生,你……」
理智回歸,顧念突然想到什麼,她臉色一變轉向眼前——駱修的手還停在桌角。
也就是說,她剛剛就壓著她寶貝鵝子的手,還給他磕在了那麼硬的桌角上!
顧念奓了毛:「對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手沒事嗎?!」
「沒關……」
『系』字未出口,駱修的手腕已經被小姑娘一把握住。重度潔癖的驅使下他笑意一淡,本能就想抽回手。
但最終沒有——
駱修垂眸望著,小姑娘自己撞得額頭髮紅,卻好像半點不察,她只緊張地翻過來檢查他的手,動作小心至極,仿佛捧的是什麼碰一下就會碎掉的珍寶。
駱修微皺起眉。
這些,也會是她演給他看的麼。
等顧念終於把她家寶貝鵝子的手以顯微鏡精度確定無傷後,這才長鬆口氣地抬頭:「還好沒事,要是明天有紅或者淤青,你一定跟我——」
顧念噎住。
對著那雙深沉又若有所思的褐色眸子,她茫然問:「怎麼了?」
駱修沒回答,低眼。
顧念跟著駱修的視線,一直看到她雙手捧著的駱修的手腕上。
顧念:「……」
顧念:「!!」
顧念連忙把駱修的手托到桌邊,確定不會再撞上桌角才立刻鬆開:「抱歉抱歉,我剛剛是怕磕傷你所以檢查一下。」
駱修輕輕握了下修長的指節,指腹位置好像還殘留一點陌生的溫度。
須臾後,他淡笑抬眼:「我知道,謝謝。」
顧念:嗚嗚嗚寶貝鵝子好溫柔。
但面上顧念還是假裝正經的:「沒關係沒關係……我剛剛讓你看的那段鏡頭,你已經看完了嗎?」
「嗯。」
顧念連忙問:「能複述一下那個場景嗎?」
駱修點頭:「轉世後女主丁喬和雲曇在酒吧里第一次見面,丁喬不慎坐進雲曇懷中,摸索著起身時被他按住手——」
顧念:「停。」
駱修落眼。
顧念認真又緊張地看著他,輕聲:「複述這裡雲曇的台詞。」
「……」
房間裡安靜幾秒後。
「[你想摸哪。]」
駱修開口,聲音輕淡、平穩,聽不出一絲起伏。
一句本該是曖昧至極、清冷里又極富有挑逗性的台詞,被他念白得像一句「謝謝惠顧」。
顧念:淚,流了下來。
抱著對寶貝鵝子演技的最後一絲希望,顧念還是妄圖做最後的掙扎:「駱修先生,你是……如何理解,入魔後的優曇花的性格的呢?」
駱修沒說話,好似溫柔地望她。
沉默對視十秒後,顧念徹底放棄啟發,決定填鴨式教學了:「那我來說一下我的想法,你看能不能理解一下?」
「嗯。」
「優曇花本身是佛壇聖物,即便渡劫入魔,他外在表現的聖潔佛性是不會完全消失的,甚至可以說仍舊占據主導地位——但又因為魔性的侵蝕,他的心性里摻入了截然相反的矛盾表現。」
顧念到此停頓,看著駱修的眼重讀:「所以入魔後的優曇花,是應該在佛性里透出一絲妖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