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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修似瞭然,點頭:「是說,我暗戀你那件事。」
顧念:「……」
顧念淚流滿面。
鵝子,你怎麼能把這麼驚悚的事情說得這麼雲淡風輕呢。
駱修回過頭,眼神溫潤地朝顧念笑笑:「只是流言,不管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那不行!」
「為什麼?」駱修似乎笑得更溫和了,「你是怕,你那位醋性很大的男朋友聽到了,會吃醋嗎?」
「…啊?」話題轉得突然,顧念差點沒接住,「哦對,這只是一方面。主要還是駱修先生。」
「嗯?」
顧念決定嚴肅教育一下這個進了圈還這麼單純天真傻白甜的寶貝鵝子,以免日後他因為太過單純天真傻白甜,再被人坑了。
「駱修先生,在我們這個圈裡,流言非常可怕,流言是可以殺人的。尤其是以輿論風向為憑仗的流言,它可以肆無忌憚地歪曲事實,可以扯著正義的大旗做擋箭牌,可以倚仗法不責眾而不計後果、無所畏懼、儘可能釋放發泄他們最大的惡意。」
「它能在你的生活里無孔不入,能輕易毀了你一切的認知和社會關係。想要保護你的人同樣會成為目標,想要中立判斷的理智者也會被指責而只能藏匿消失,最後只剩下鋪天蓋地的惡意。」
「到了那時候……」
顧念慢慢呼出一口氣。
她眼底深處好像藏著某種難言的陰翳,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顧念抬頭:「到了那時候,想毀掉一個人,比打碎一個杯子都輕易。」
駱修眼神微深。
顧念醒回神後,恢復了平常神色,有點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
「沒有,只是覺得,」駱修垂了垂眼,「你像是在講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
顧念身影一僵。
須臾後,她彎下眼笑起來:「怎麼會,我只是一個小編劇而已,還沒資格經歷那種程度的惡意呢。」
「是麼。」
「嗯,只是在圈裡多待兩年難免看慣了,多少不顧事實真相的戕害假正義之名。」
「……」
「所以啊,」顧念蔫耷下眼,話題被她木著臉兒拽回來,「這個人傳這種謠言,背後一定有她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很可能起源於對駱修先生你的敵意——所以在事態發展得更嚴重之前,我們必須找到根源、肅清問題。」
「那如果不是謠言呢。」
「啊?」
顧念還沉浸在對敵氣氛里,沒回過神,茫然轉頭。
她對上一雙褐色的、隱有深意的眸子:「如果傳言是真的,那怎麼辦。」
顧念:「…………?」
第32章
有那麼一兩秒, 顧念仿佛能聽見自己大腦突然剎車停擺、運轉齒輪卡住時發出的嘎吱嘎吱的摩擦聲。
正常的思考能力被碾成渣,碎了一地。
顧念茫然地,全憑本能發問:「什麼……傳言是真的?」
駱修眼神微動。
最近兩天他花時間把整本《養鵝日常》細細地翻看過一遍, 如果那個盲枝就是眼前的顧念,那時間線、職業生活習慣似乎都能夠契合。
而如果真是這樣, 那從最開始,他以為她是為了故意接近他而設下單方面偶遇的局, 就全是他自作多情的誤解——
她沒騙過他, 更沒打算蓄意勾引。除了男友方面唯一的自相矛盾外,她對他的全部情感始終如一, 沒有絲毫他們揣測里的惡意。
儘管那種情感他不能理解, 但如果這是表里如一的她,那他才是自始至終一直想拉著她走在懸崖間鋼絲線的那個「違規者」。
這樣的違規, 會嚇到真正的她。
就像此刻一樣。
駱修慢慢垂下眼, 溫和的笑遮掩了他眼底真實的情緒:「我只是想, 很多正義要依靠輿論才能來臨,不是親身經歷就很難對傳言的真假進行判斷,如果人人因無法分辨而漠視, 那真正的正義又會被埋葬——所以如果傳言是真的, 那怎麼辦?」
顧念僵住的思維解凍。
到洛溪將最後一個問題重複拋出時, 她長鬆了口氣:「原來駱修先生是在問這個?」
「不然, 你以為?」
「…唔, 沒什麼。」
顧念勾起指尖,不好意思地蹭了下發熱的臉頰, 心裡暗暗怪自己居心不良意圖不軌,居然把寶貝鵝子的意思理解去了那麼奇奇怪怪的方向。
自責之後,顧念也回過神, 點頭:「駱修先生說的確實沒錯。不是親身經歷,很難判斷真假。所以輿論媒介的引導作用也就格外重要,那些為了博取眼球獲得關注,不顧新聞人底線杜撰捏造未經考察的不實報導的新聞垃圾,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話題直奔一本正經的討論方向後,兩人並肩從導演組辦公室外的走廊里離開了。
走廊盡頭的腳步聲消失後,虛掩的辦公室門打開,捧著茶缸的林副導笑呵呵地走出來。
他背後還有個人——之前一直待在辦公室裡間裝不在的正導演,耿宏毓。
林副導收回目光,笑著說:「耿導,我說的沒錯吧?」
耿宏毓皺著眉沒說話。
林副導:「這駱大少爺都快圖窮匕見了,現在也就顧念自己當局者迷了。」
耿宏毓:「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