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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停靠,頭頂傳來播報站牌的聲音,車門敞開,一群人湧入。許聽的思緒被打斷,她看了眼手機,敲了幾行文字發出去。
[uting:太太太幸運了。]
[uting:蝦餃是以後最愛的食物。]
*
許聽回到別墅的時候,天還未暗掉,晚霞正濃。
她穿過花園,見沈言禮正坐在窗下修剪綠植,晚風拂過,葉子搖晃。
怕再惹沈言禮生氣,許聽斟酌再三,並站在一米外的地方和他打招呼,「沈先生,晚上好。」
沈言禮低著頭,額前碎發垂落,只看得到鋒利硬朗的側臉線條。
因為他一直沒有說話,許聽不好離開,便在旁邊等著。
只見沈言禮手裡拿了一柄很大的園藝剪刀,看著挺鋒利的,許聽開始提心弔膽,緊緊盯著他的動作,生怕他不小心傷到自己。
沈言禮偏偏沒有正在做危險行為的自知,像是正常人一般,輕飄飄的揮舞著剪刀,隨著他的動作,兩截長勢極好的枝條落在地上。
片刻,他抬起頭,循著聲音朝向許聽這邊,神色淡淡地問,「好看嗎?」
早餐時的事情還沒忘記,許聽怕再惹他生氣,慌忙看向別處,心虛地回答,「我沒看。」
沈言禮勾了勾唇角,冷嗤一聲。
聲音很輕很輕,但落在許聽耳朵卻像是重重的鼓點,她臉頰倏地燒了起來,後知後覺自己這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轉瞬間,許聽腦海中又冒出一個念頭——
沈言禮該不會是問她這盆綠植修剪的好不好看吧……?
第5章 05
許聽視線不由自主飄了過去,打量幾眼,心情有些一言難盡。
沈言禮眼睛看不到,修剪時完全是跟著感覺走。
這盆半人高的綠植被修剪得坑坑窪窪,枝條長短不一,幾乎看不到綠葉,像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禿子,而地上那一層綠葉昭示著它曾經鬱鬱蔥蔥的過去。
為支持沈言禮這項修身養性的愛好,許聽違心夸道,「好看!最好看了!巧奪天工!」
沈言禮哼了聲:「女人的嘴。」
許聽:「……」
她覷著沈言禮,也看不出他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這時,沈言禮將剪刀擱置一旁,沖許聽招手,吩咐道,「推我進去。」
許聽不再糾結,屁顛屁顛走到沈言禮旁邊。
*
兩人回到房子裡面,剛好要吃晚飯,王媽在廚房和餐廳之間進進出出,餐桌上已經擺好食物和餐盤。
見他倆一起進來,王媽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正準備給你們打電話呢,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去喊葉烽出來,你們先坐。」
之前沈言禮一直在窗子下面坐著,哪兒用得著打電話,許聽也是幾分鐘前回來,但她的話里卻像是兩人一直在一起似的,萌生幾分曖昧。
許聽有一點點不自在。
沈言禮像沒聽出言外之意一般,使喚著許聽,「愣什麼呢。」
許聽回神,推著沈言禮去餐桌前。
晚餐很豐盛,每個位置上放的食物都不太一樣。許聽發現她早上坐的那個位置前面放的是她喜歡吃的食物,還是早上王媽特意找她了解的,所以沈言禮的位置上放的應該全都是他愛吃的食物吧?
想到這,她不禁多看幾眼,默默記下沈言禮的喜好。
不過等吃飯的時候,許聽覺得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沈言禮不吃洋蔥不吃香菜不吃香菇不吃青菜不吃蔥姜蒜,簡直是挑食之最,許聽都很懷疑他是天上喝露水長大的仙女,人間的飯根本入不了他口。不過好在不是小孩子,在挑挑揀揀之後,沈言禮還是吃了幾口青菜。
沒多久,王媽端了一盤洗好的車厘子出來,紅里透紫,上面還沾著水珠。
她和沈言禮說:「阿禮,明天有人過來打掃衛生。」
這幢別墅帶上閣樓和地下停車庫一共四層,面積說大也不是很大,但是也沒有很小,定期會有專人來打掃。
沈言禮:「嗯。」
王媽:「你房間還是我進去打掃?」
「不用。」沈言禮挪動手腕,手背碰到盤子邊緣,確定位置後,抬手捏了顆車厘子,他問道,「許聽呢?」
「這裡。」
正默默吃飯、偷偷觀察的許聽立刻吱了聲。
沈言禮吩咐道:「以後你負責我房間的衛生,早晚各一次,地上一根頭髮都不准留。」語調沒有一絲起伏,卻無不透露出他理所當然的態度。
王媽覺得不妥:「還是我來吧。」
「那要她幹什麼,只會吃嗎?」沈言禮聲音淡淡,又點名許聽,「聽到沒?還是不願意故意不和我說話?」
「……」許聽,「願意的。」
儘管是一句隨口的吩咐,仍讓許聽心底升起一起隱秘的竊喜。
在昨晚的時候沈言禮還警告她不准進他房間不准和他說話,現在不僅主動和她講話,還讓她一天進兩次房間,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算是邁進很大一步了吧。
沈言禮咬了口車厘子,紅色的汁液浸出,沾染在他指尖,襯得愈發蒼白,他又問,「我勉強你了嗎?」
許聽:「沒有。」
王媽:「……」
*
夜幕悄悄降臨,教室內燥意涌動,窗外湧來的晚風難得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