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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房門,廊燈亮著,沈言禮一身黑西裝,裡面是白襯衣,領帶被他扯得松松垮垮,最上面兩顆紐扣已經解開,喉結露在外面,身上還沾了些酒氣。
他靠著牆壁,低頭玩手機,白色的螢光映在他臉頰,五官硬朗,下頜線鋒利。
聽到動靜後沈言禮轉過頭,收起手機,晃了晃手裡的粉色盒子,「要不要吃?」
就這樣?
許聽氣悶,生硬地拒絕,「不要。」
隨後握著門把手,轉身便要回家。
沈言禮哪會讓她走,他擋了下,肩膀後靠,隨著「咔噠」一聲,房門被撞上。
許聽愣住,看了眼合上的門,又看向沈言禮,沉著臉,「我沒鑰匙。」
「……」沈言禮尷尬,硬是將粉色盒子塞到許聽手裡,說著軟話,「快化掉了,再不吃只能扔了。」
許聽不想要,但沈言禮手勁兒大,半推半哄還是將許聽帶回家。
兩間房子都是三室一廳,格局一模一樣,只不過因為裝修不同,看起來略有些區別。沈言禮的房子是重新裝修的,黑白灰三色為主色調,冷冷清清,和許聽那邊對比沒一點人氣兒。
粉色盒子裡是一個冰淇淋小蛋糕,沈言禮回家時順路買的,因為時間有點久,最外層已經有些融化,不同顏色交融在一起,不怎麼好看。
許聽沒有胃口,戳了幾下把小蛋糕推給沈言禮。
沈言禮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許聽唇邊。
許聽將手臂推開,蛋糕掉落,垂直落在沈言禮西裝褲上。
黑色和粉白色,格外的顯眼。
沈言禮倒沒生氣,抽了張紙巾將衣服上的東西擦掉,耐著脾氣問,「你今天怎麼了?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講。」
許聽小聲埋怨:「你好煩,都是因為你,我現在回不了家了。」
沈言禮問:「你外婆沒在家嗎?」
許聽低著頭不理人。
沈言禮:「或者你在我這邊住。」
沒完沒了了,許聽本著她不高興也不想沈言禮高興,故意道,「我們都離婚了,合適嗎。你考慮好了沒,什麼時候去民政局,再晚我沒時間了。」語氣是那種輕描淡寫,說的極為隨意。
沈言禮:「……」
沈言禮有被氣到,但氣了兩秒覺得沒用。
他手掌掐在許聽腋下,一把將她拎起來,伏在大腿上,準備好好教訓許聽,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
許聽懵了,只覺得這個姿勢異常詭異。
下一瞬,她感到身上一痛,扭過頭,難以置信地望著沈言禮,「你、你……」
說實話也沒有多痛,但是他手掌落下的地方卻非常羞恥。
在沈言禮看來,許聽現在跟個鬧脾氣的彆扭小孩一樣。
他垂著眸,臉上沒什麼表情,「我怎麼?」
許聽後知後覺,從他身上掙扎著爬起來,「你打我!」語氣是難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委屈。
「不鬧脾氣了?」沈言禮安撫地捏了捏她耳垂,自覺比許聽年長些,應該開導她才是,「許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遇到麻煩可以和我講,我會儘量幫你解決,哪怕你不願意將我當做你丈夫,也可以當做你哥哥,你懂嗎?」
沈言禮沒有一定要她回應,繼續說,「我脾氣很差,以前可能一直讓你遷就包容,但是我比你年長,你所經歷的,我大多也都經歷過,你有什麼事情不要都悶在心裡。」
許聽還沉浸在他上句的「哥哥」裡面,有些恍惚,想起在福利院時她被別的小朋友欺負,沈言禮突然出現保護她的畫面。
以至於沒有聽到後面那句的「以前」。
剎那間,許聽鼻子有些發酸,垂著頭,抵在沈言禮胸膛。
雖然沒有很親密,但已經是在無形中倚靠他。
……
*
半晌,許聽從沈言禮家離開。
她站在門前敲門,等了半分鐘,謝淑君開門。
對視著,都很沉默。
許聽主動解釋:「我忘帶鑰匙了。」
隨後,謝淑君說,「晚上出門不安全,以後不要亂跑。」語氣里是對她的關心。
許聽乖巧:「好。」
沙發上的抱枕整齊擺放,桌子上放了兩本她下午時看的書,原本是隨意擱置在扶手上,現在都被謝淑君收納整齊。
許聽斂眸,主動認錯,「外婆對不起,我不該瞞你這麼久。」
片刻,謝淑君嘆氣,「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怪你。」
她坐在沙發上,倒了兩杯水,遞給許聽,「我給你改名字的時候和你講過,我女兒叫許瀅,她以前……」
「也是一個演員,但是後來自殺了,那一年我搬去州城,碰巧收養了你。」
……
第35章 35
謝淑君的丈夫是警察, 在許瀅五歲時去世。
之後謝淑君和許瀅相依為命,大概是將所有的希望與注意力全都投放到許瀅身上, 謝淑君對她管教嚴格,對她的學習、生活、愛好和交友等都有干涉。
也是因此, 許瀅覺得壓抑,在她高中畢業那年進入遲來的叛逆期, 和謝淑君吵了一架,母女鬧翻, 誰也不肯低頭, 一直都未和解。
許瀅成績很好,高考也沒有失誤, 為了脫離謝淑君,也是為了見識外面的花花世界,她特意填報了離謝淑君很遠很遠的城市裡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