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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許笙知道她設計讓出去的男人是沈言禮,特別是看到沈言禮將許聽拉到身旁為許聽撐腰時,她後悔了,心底妒意像野草般瘋狂生長。
如果她沒有臨時反悔,那嫁給沈言禮的人將會是她,被沈言禮那般維護的人也會是她。
許聽對許笙大概有五分了解,知道她兩副面孔,在父母和外人面前一個樣子,私底下又是一個樣子。
不巧,許笙在她面前是私底下那副樣子,或許是不想掩飾了。
平日裡許聽懶得和她計較,沒想過和她搶什麼,也沒想過在父母面前揭穿她。
不過從昨晚許聽心情便不怎麼好,在聽到許笙加重語氣的「眼瞎腿瘸」這幾個字時,她再也壓抑不住,臉色當即沉下來。
聲音發冷:「許笙,你不覺得你陰陽怪氣的很沒有道理嗎,是你奪走我的東西,還是我奪走你的東西?你不如先想想你現在擁有的一切是該屬於你嗎?你占用我的東西,現在反過來指責我,不覺得很好笑嗎?」
許笙下意識反駁:
「一直陪在爸媽身邊的是我。」
所以她得到和享受許家給予的東西是應該的。
許聽扯了扯嘴角:「如果沒有發生意外,陪在他們身邊的人應該是我,你應該沒有這個資格吧?」
許聽並不想和她爭辯出誰對誰錯,見她一臉憤然,最後道,「我們真的是因為護士的失誤被抱錯嗎?我看不見得吧。」
那天許鴻光偶然看到許笙的體檢單,上面有血型一欄,他發現許笙的血型有些不對勁,他是A型血,葉樂蕾是O型血,但是許笙卻是AB型。
以往種種蛛絲馬跡全都浮現,例如許笙從小就被人說長得不像他們兩個。
猜忌後許鴻光找人做了親子鑑定,結果顯示他和葉樂蕾與許笙皆無親緣關係。
之後許鴻光開始調查十八年前的事情,找回許聽。
葉樂蕾生產那天在家中不小心踩空,這一幕剛巧被路過的保姆看到。陶春莉撲了過去,擋在葉樂蕾身前,這才沒有讓她從樓梯上滾下去。
不過當時還差幾天就到預產期,受到驚嚇後,葉樂蕾突然發動。而陶春莉也處於懷孕後期,被葉樂蕾撞的那一下衝勁很大,肚子也疼起來。
兩人一起被送往醫院生產。
生的全都是女孩,時間相差半個小時。
一個月後,陶春莉以無法為許家繼續工作,要回鄉下帶孩子為理由主動辭職。
許聽能想到的事情,許笙也猜得到。
霎時間,許笙臉色慘白,腦海中全都是當初得知自己不是許鴻光和葉樂蕾親生女兒時,她是如何恐慌如何抱著葉樂蕾哭泣不讓他們將自己送走。
言至於此,許聽沒再多說,只希望許笙以後不要再找她麻煩。
轉身之際,許聽看到陳熙柔站在不遠處,她表情尷尬,一副準備離開但沒來得及離開的樣子。
四目對視後,許聽像是被戳破的紙老虎,方才的氣勢全消,立刻軟了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沖陳熙柔尷尬的笑了笑。
片刻,陳熙柔先開口,「我看你很久沒回去。」
許聽:「噢……」
陳熙柔想了想,主動承認,「我沒準備聽,不過還是聽到一點。」
許聽摸了下耳垂:「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聽的。」
陳熙柔沒有趁機多問,笑了笑,「趕快回去吧,別等會兒於妍看咱倆都沒回去,以為走丟了呢。」
許聽:「好。」
*
九點多的時候,賀凜親自去別墅接沈言禮,帶他去醫院做檢查。
自從沈言禮車禍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加上眼睛可能會永久失明這個診斷結果,他對醫院有一種牴觸心理,如果不是賀凜強制,他根本不可能過去。
常規檢查後,沈言禮的眼睛和往常一樣,沒有絲毫好轉。
沈言禮是因為車禍時頭部遭到撞擊,腦部淤血壓迫神經導致的失明。要不及時進行手術清除顱內淤血,要不就等淤血自行吸收,看到時候視力會恢復多少。
但是他腦中淤血的位置比較特殊,幾個醫生商討過後覺得無法進行手術,只能選擇慢慢調養,等待自行恢復。
不過這次檢查後,主治醫生告訴沈言禮一個勉強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他們這邊已經聯繫上國外的腦科專家和神經內科專家,將沈言禮的病歷資料傳了過去,如果對方願意操刀,或許可以嘗試通過手術清除顱內淤血。
……
賀凜是臨時出來的,他辦公桌上還堆了一摞文件要處理,沒時間陪沈言禮吃午飯,從醫院出來後便直接送沈言禮回別墅。
進入六月後,天氣越來越熱,最近幾日最高溫度已經高達四十攝氏度了。
賀凜怕熱,他一上車便往沈言禮腿上搭了條毯子,將冷氣開到最低。
沈言禮菸癮有點犯了,借著這個機會,從車上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因為開著冷氣,車窗緊閉,才抽了半根,車內已經煙霧繚繞,空氣中飄蕩著尼古丁的味道。
賀凜受不了,抬手將菸頭掐滅,「快到家了,你準備準備吃飯吧。」
沈言禮淡淡的「嗯」了聲。
片刻,他想起來早上王媽說許聽去學校上自習的事情,沉吟後,問道,「到哪兒了?路過溪大嗎?」
賀凜微怔,隨即想起來許聽是溪大的學生,他側頭瞥了眼沈言禮,挑眉道,「想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