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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了下頭,似是在向葉烽確定,「夠嗎?」
從剛才開始,葉烽便是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吃著早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現在聽到沈言禮的話,才終於抬起頭,看向許聽。
餐桌上的氣氛異常尷尬,空氣像凝固一般。
許聽難堪極了,緊緊咬著下唇,和葉烽對視後她站起身,拉開旁邊的旁邊的椅子,換了位置,剛好隔了一米的距離。
葉烽:「夠。」
之後,沈言禮又像是什麼都未發生一般,仍慢條斯理的喝著粥。
靜悄悄的,只有餐具互相觸碰發出的清脆聲響。
許聽垂著頭,心頭髮澀,連嗓子都是乾澀的,她眼眶酸酸的,水光盈盈,拼命睜大眼睛,不願意讓淚水滴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傳來勺子和筷子擱置在碗碟上的聲音,聲音平緩,「葉烽,推我回房間。」接下來是拖拉椅子,和地板發生摩擦的聲音,以及輪椅滾動聲。
幾秒後,許聽抬頭,看著兩人走到拐角後消失的背影。
她揉了揉眼睛,好像被討厭了啊……
她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
[於妍:聽聽聽聽聽聽!]
[於妍:老師臨時有事,前兩節課不上了,推到後兩節,你能來上課嗎?]
早飯後不久,許聽收到室友發來的消息。
手機上的時間是8:45,後兩節課是從十點開始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應該是可以趕到的。
思索後,許聽回復。
[許聽:可以的,我直接去教室,麻煩幫我把桌子上的課本帶過去。]
[於妍:ok]
和於妍簡單聊了幾句後,於妍躺下睡回籠覺了。
許聽望向二樓,窗子緊閉,外面燦爛的陽光照不進室內,光線昏暗,分不清白晝與黑夜,而沈言禮在最黑的深處。
她想到半個小時前惹沈言禮生氣的事情,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敢前去打擾。
糾結之際,被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許聽伸手拿過,屏幕上顯示著「賀夫人」三個字,她愣了瞬,滑過綠色的接聽鍵。
聲音恭敬又略顯侷促:「您好。」
「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阿禮吃過了嗎?」
「吃過了。」
……
畢竟是只見過兩面的陌生人,哪怕關係驟變,生疏和隔離感未有絲毫減少。
沈秋白簡單問候幾句後,話題轉移到沈言禮身上,許聽一一作答,認認真真,像是在回答老師提問的問題一般。
得到答案後,沈秋白沒再多講,又關心了許聽幾句,準備切斷電話。
「伯母。」許聽溫吞道,「我今天有課……」
沈秋白突然想起來許聽年紀挺小,現在還在上大學。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你幾點上課?阿禮那邊有點偏僻,交通不太方便,我讓司機過去接你,以後讓他接送你上學。」
許聽:「也沒有很偏僻,我自己坐車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煩您了。」
沈秋白又勸了幾句,但許聽執意要自己乘車。
沈秋白不好勉強,就此作罷。
掛斷電話後,許聽簡單收拾了書包,和王媽說了聲,便去學校了。
穿過別墅門前的小花園,她看到牆邊那排恣意綻放的紅玫瑰,莖條上長滿了刺,莫名覺得很像沈言禮。
是她的紅玫瑰,引她靠近,卻布滿荊棘。
*
許聽原以為乘公交四十分鐘便能到達學校,但是因為她對從別墅到學校的路線不熟悉,還有修路繞行的原因,她在車上整整晃了一個小時,剛好卡著十點整的上課鈴踏進教室。
宿舍三個人,加上她,都是學霸。
所以每次上課都會坐在第一排,也就是老師眼皮子底下。
因此,於妍她們幫忙占的位置也是在第一排。
於是,許聽頂著全班人的視線,從前門進去,在第一排坐下。
下課後,於妍從抽屜拿出兩個麵包店賣的那種三明治,給許聽遞了一個,「吃飯沒?路上順路買了兩個。」
許聽:「吃過了。」
坐在於妍旁邊的安安聽到後,歪頭探出腦袋,眼巴巴的問,「那你餓嗎?」
許聽懂她的意思,主動把三明治遞給她,「不餓,你吃吧。」
安安高興接過:「謝謝聽聽女神!」隨即,她沖於妍做了個鬼臉,「我就說這個三明治最終歸宿會是我的胃,你還不信呢!」
「……」於妍沒好氣的捏著安安臉上的肉,「誰昨天還說要努力減肥成聽聽的身材呢?」
陳熙柔沒有參與到她們兩個的打鬧中,關心許聽,「你家裡沒有事情吧?」
去年九月新生入學,她們四個分到一個宿舍,一直是室友,當時許聽是以州城文科狀元入校的,自我介紹時也稱自己家在州城邊緣的一個小鎮上。
但幾個月後,許聽開始在周五上完課後離開學校,說是周末回家住。
陳熙柔雖然覺得奇怪,但尊重許聽的隱私,從未多問。
提到這個,許聽又想起好不容易才忘到腦後的許家,她心情跟著沉了沉,含糊作答,「沒什麼事。」
知道陳熙柔是關心自己,不想讓她覺得故意敷衍,許聽準備說些別的開心的事情。
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便是那幢開滿紅玫瑰的別墅。許聽心情好轉起來,她沖陳熙柔笑了下,略有些神秘地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