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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禮垂眸,視線掃過,黑眸中不帶一絲感情。
他那時身高已經接近一米八,比那一圈熊孩子要高好多好多,他一手一個,拎著熊孩子的後領,提起來,扔到旁邊。
落地時都能聽到響聲,可見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熊孩子向來欺軟怕硬,吃了大虧後灰溜溜的跑了。
許聽驚呆,都忘了自己還在傷心的哭泣,仰著小臉眼巴巴看著沈言禮,覺得他高大威武極了。
沈言禮瞥了眼她手上的傷口和掛在臉頰上的淚串,嫌棄道,「小哭包。」
許聽這才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繼續哭了起來,眼淚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
沈言禮:「……」
沈言禮頭疼,但看許聽瘦瘦小小,還被人欺負的這麼慘,怪可憐的,難得大發善心,沒有將她丟下。
他從口袋摸出幾顆草莓味軟糖,撕開包裝紙,塞進許聽嘴裡。
許聽正在哭,也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只聽「咕咚」一聲直接咽了下去,她倒是沒再哭了,只是一副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樣子懵懵地看著沈言禮。
沈言禮沒料到會這樣,他掐著許聽的臉,迫使她張開嘴,看了半天也沒看清楚,皺眉問道,「噎到沒有?」
許聽搖搖頭,又點點頭,可憐兮兮地把右手伸到沈言禮面前,癟著嘴委屈道,「手手疼,哥哥吹。」
沈言禮:「……」
許聽雖然瘦弱,但臉頰還是有肉的,皮膚嬌嫩,細膩綿軟,手感很好。沈言禮鬆開手後,她臉頰有兩個很明顯的紅色指印,似是在譴責沈言禮方才的粗魯一般。
沈言禮毫不心虛,又捏了把她臉頰的軟肉,彎腰將許聽抱起,「我帶你看醫生。」
許聽很少被人抱,視線突然改變,她呆呆的看著沈言禮,隨即不好意思起來,聲音害羞,「哥哥,我重不重呀。」
沈言禮:「還行。」
過了會兒,許聽偷偷瞄著沈言禮,將手掌小心翼翼放在他的肩膀上。
沈言禮沒哄過小孩兒,這還是頭一回,他也不知道這小哭包想做什麼,便裝作不知道,由著她來。
片刻,見沈言禮沒有反對,許聽便大著膽子用小短手抱住他的脖頸,埋在頸窩,瓮聲瓮氣,「謝謝哥哥。」
沈秋白在小鎮又停留了幾日。
沈言禮自然跟著留下。
之後幾日,許聽每天都會見到沈言禮,會吃到他投餵的甜甜的糖果。
許聽不知道沈言禮的名字,只是聽別人叫他沈公子,便悄悄加了前綴,喊他「阿沈哥哥」。沈言禮那時是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性子,再加上許聽還是小孩,便由著她喊。
很快,沈秋白處理完事務,一行人準備離開。
離開那天,沈言禮給許聽塞了滿滿兩口袋的糖果,還多叮囑了句不准多吃,讓她一天只能吃一顆。
車輛啟動,離福利院越來越遠,留下的尾氣也早被風吹散。
許聽隔著鐵門,望著沈言禮離開的方向,哭得慘兮兮的,臉頰沾滿了淚水。
只是這次沒有人給她餵糖。
糖果有限,儘管非常節省,但沒過多久就被許聽吃完了。
她只剩下一堆花花綠綠的糖紙,和當時沈言禮為她包紮傷口的手帕。
後來,糖紙被許聽疊成千紙鶴,放在玻璃瓶中保存。
……
一覺醒來,天還未亮,外面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夢境裡的一切格外清晰,仿佛重現一般。
許聽醒後有些迷茫,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片刻,她點亮檯燈,拉開床頭抽屜,翻出那罐子五顏六色的糖衣千紙鶴和那張已經陳舊的手帕。
盯了半晌,又重新放回去。
她的。
阿沈哥哥。
哪怕如今再憶起,也很難不讓她喜歡。
只不過這份喜歡的程度,將會永遠保持在八歲那年。
僅此而已。
*
昨日剛下過暴雨,今日清晨,陽光格外明媚。
入座餐桌後,到快要吃完早飯時,沈言禮發現好像一直沒聽到許聽的聲音。
他隨口道:「許聽沒起床?」
王媽感慨:「聽聽一早就去學校了,怪不得學習好呢,太用功了。」
沈言禮莫名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以前也沒見她這麼好學。」
王媽:「聽說過兩天要考試,可不得加把勁兒。」
葉烽難得有點反應,他抬頭看向沈言禮,眼神跟看傻子差不多。
學什麼習,還不是為了躲人。
葉烽昨天也在待客廳,自然沒錯過那一幕,而且送完人回來,恰好看到許聽紅著眼眶上樓,用頭髮絲想都知道是被誰弄哭的。
現在這人竟然跟無事發生一樣,一點自知都沒:)
沒多久,王媽去廚房。
餐桌上只剩下沈言禮和葉烽兩人。
葉烽沉吟片刻,委婉又直白的暗示,「可能是不想看到討厭的人。」
葉烽話少,一般都是別人問了,他才會答兩句。這冷不丁的突然開口,還說了句前後不著邊的話。
沈言禮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聽只為狗男人哭一次,沒有第二次!
以後換沈哥哥哭泣!
第17章 17
早上七點多, 學校門口人來人往,車輛穿行。
公交站牌在馬路對面,許聽下車後便在校門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