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尉遲徵站起來，把空調調高几度。
李富貴滿足地又閉上眼。
直直地躺著，一動不動，呼吸平穩，像是成功進入了夢鄉。尉遲徵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開始看自己的書。
然而五分鐘後……
李富貴再次睜開眼，偏頭，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尉遲徵，「我睡不著了QAQ……」
尉遲徵：「……」
李富貴解釋說：「可能剛剛走的那一段，已經消耗了我今天中午吃下的熱量。」
尉遲徵合上書，說：「你是想讓我給你講睡前故事嗎？」
他看了眼手中書的封面。
《政治經濟學與賦稅原理》
李富貴抽了抽嘴角，「這看起來確實挺催眠的哈。」
「……但是！新時代年輕人怎麼能浪費時間在睡覺上！」
尉遲徵恍然，不知從哪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那，我們開始學習吧。」
「你，有空間異能嗎？」
李富貴認真地問。
*
校醫忍無可忍，拉開了圍簾，「你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bbb在吵什麼？再吵就給我滾出校醫……」
「……室。」
目瞪口呆。
只見畫面中，兩個少年躺坐在一張床上，手中握著一本五三，一個人講，一個人聽，神情嚴肅又認真。
聽見聲音，兩人同時抬頭，對上校醫「震撼我媽」的表情。
校醫收了收下巴，「來這睡覺的我見過，來聊天的我見過，來打遊戲的我也見過……但特地來校醫室學習的……你們也是讓我長了見識。」
李富貴小心翼翼，「那……我們能留下來學習嗎？」
Oh，這是一個多麼熱愛學習的少年啊～
曾經兼職過輔導班老師的校醫感動得熱淚盈眶。
哭了一會兒，他擦乾眼淚，微微一笑，薄唇微啟：
「不能。」
「吵到我追劇，現在你倆，給我滾出我的校醫室！」
「……」
*
小樹林，涼風簌簌，樹葉微動。
「這樣……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來都來了，別矯情啊。」
「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
「放心吧，這裡樹這麼多，該遮住的都遮住了，不會被看見的……」
「……」
片刻後。
「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什麼？」
「為什麼，我們不回教室呢？」
李富貴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我們現在可是在逃課，逃到一半回教室，很菜欸。逃課就要有逃課的樣子！」
尉遲徵看著擺在他面前的五三，默默無語。
難得體驗了一次逃課的「不良少年」李富貴撐住手，四處張望，開心地笑了笑，「我們運氣不錯，這片小樹林經常有小情侶那……那啥，經常發出奇怪的聲音，還好現在沒有，不然多影響我們學習，莊嚴的氛圍都沒了……」
尉遲徵：「……」
李富貴說：「現在我們繼續剛剛那道題吧。」
尉遲徵的聲音沉穩而平靜，講題娓娓道來，很容易讓人進入狀態，順著他的思路順利地找到答案。
李富貴雖然不是那種最聰慧的人，但也有幾分小聰明，一道難題看一遍不懂，多捋幾遍，也能撥雲見日，成就感爆棚。
「設數列an＝bn＋cn，bn和cn是等差數列……」
李富貴趴在草地上，他的胳膊挨著尉遲徵的胳膊，一邊在練習本上寫字一邊喃喃自語，念著自己寫的每個字，眼見著他的下巴就要壓在本子上，專注的眼睛快變成鬥雞眼，尉遲徵及時伸手，用掌心托住他的下巴，李富貴偏頭，大大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尉遲徵收回手，咳了一聲，輕聲提醒，「別靠本子太近，眼睛會不舒服。」
「哦……」李富貴沒有理他，繼續寫字，「因為……所以……」
「哎呀好難啊！」李富貴嘟起嘴，賭氣地摔下筆。
尉遲徵湊的更近，「哪裡？」
李富貴伸出手指抵著尉遲徵的臉，把他抵到一邊，「你別告訴我，我要自己找到答案！」
尉遲徵無奈地點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李富貴腦袋貼著本子，背對尉遲徵，久久沒有動靜。
尉遲徵：「……睡著了嗎？」
李富貴仍是閉著眼，說：「沒有，我在思考。」
尉遲徵繼續看書。
十分鐘後……
李富貴發出一聲睡夢中的囈語。
尉遲徵：「……」
兜兜轉轉，睡意最終還是回到李富貴身上了嗎？
他合上書，站起來，繞了一圈，輕輕地走到李富貴面前，站著盯了一會兒，片刻，蹲下來，近距離看他睡的毫無防備的臉。
李富貴的臉非常顯小，如果不是身高在那，出門說不定還會被別人少叫幾歲。白白淨淨的，稍微有點嬰兒肥，睫毛不捲，但是很長，像個小扇子一樣在眼瞼處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嘴巴微張，再睡一會兒，說不定會有口水流下來。
尉遲徵盯他圓潤潤的臉，突然感覺有些手癢，想試試他的臉是不是看上去的那麼柔軟，Q彈。
他是這麼想的。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尉遲徵伸出食指，湊近他的臉頰，輕輕地，壓在李富貴平時露出酒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