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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的不是她的手,而是重點,「什麼叫她心裡沒有我?」
後半句他沒問出口:你怎麼知道——她心裡沒有我?
林莞懿回握住陸嘉時的手,她不至於全醉,但意識一定不夠清晰,酒後吐真言。
「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明明也知道,為什麼還要自欺欺人?如果你不知道當初你們就不會分手,你為什麼還要回來呢,我以為你會去上海……」
陸嘉時冷臉看著她借酒裝瘋,他確實是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情而和梁以霜分手,但那是在他們同居的書房裡發生的,林莞懿不可能知情。
那就一定是他收到的那封郵件,他當初回信問過去也沒有收到回應。
想到梁以霜之前第六感作祟,總覺得林莞懿在背後害她,如今竟然一語成讖。而他自然也記得任雪靜,林莞懿在學生會同部門的學妹。
他冷聲問她:「我知道什麼?」
林莞懿語氣變得不耐煩,還在緊緊攥住他的手,「一直以來梁以霜愛的都不是你!她愛的人姓沈!你姓沈嗎?陸嘉時,別告訴我你其實姓沈!」
多久沒體會到過這種直白的心痛了?上次知道沈辭遠已死的時候並非這樣,那是針扎進去由淺到深的刺痛。
陸嘉時看她撕破臉皮,反手掙脫開她的鉗制,「郵件是你發的?」
林莞懿抱著頭痛哭,不甘心、愛而不得的情緒交錯複雜,「是我!是我怎麼了?我知道了我還不准說嗎?我只是心疼你被蒙在鼓裡,嘉時,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因為我們都有驕傲的內心……」
陸嘉時低聲說:「我沒有了。」
林莞懿落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埋怨:「我不懂你為什麼又和她在一起了,她騙你整個大學階段還不夠,她還要怎樣?你不知道上學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多囂張!」
陸嘉時皺眉,他第一想法還是維護梁以霜,梁以霜一雙狡黠的大眼睛,怎麼可能是那種囂張跋扈的惡女?林莞懿真是沒有一點欣賞能力。
他伸手要拉她起來,「別說了,送你回去。今天就當沒發生過,記住你昨天說的話。」
她強撐著站起來,撲上陸嘉時要抱他吻他,明明酒後縱情的人這樣最容易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可她想錯了,對象是陸嘉時,一切的可能性就為0。
陸嘉時最後的耐心崩盤,他最近本來就沒什麼好心情,躲開的動作迅速,絲毫沒有紳士風度地任林莞懿栽倒在旁邊的椅子上,撞得發出聲音,疼痛又清醒。
空氣里安靜了很久,陸嘉時準備打電話給鄧立安,叫人再回來一趟,他最後的善心僅僅用來保證這位女士的安全,小鄧至少人品信得過。
可林莞懿驀地冷笑了一聲。
陸嘉時忽視,依舊按動屏幕,林莞懿瞪著眼睛提高分貝對他喊:「你這樣子對我有什麼用?你對她倒是狠心一點啊!」
陸嘉時短暫放下手機,低頭眼神憐憫地看向林莞懿,心裡一次又一次地暗示自己她說的言過其實——梁以霜並非心裡沒有他,一定有的,只是比不上沈辭遠而已。
一時間居然說不清哪種現實更可悲。
「你說錯了,她心裡有我。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真的不勞你費心,林工。」
他用合作身份壓她,林莞懿徹底不要面子,「自欺欺人嗎?這點我比你好,我一直都知道,也接受這個現實,你心裡沒有我……」
她拿她和陸嘉時的情況類比陸嘉時和梁以霜的,陸嘉時更加不悅。
林莞懿說:「陸嘉時,我只問你一句,你就甘心一輩子給他做另一個男人的替代品嗎?」
他最近除了工作的時間裡本來就在為與梁以霜的感情煩心,架不住林莞懿一次又一次地提,又言之鑿鑿地在他心上添加一刀又一刀地新傷口,陸嘉時並非聖人,忍無可忍。
「你到底要怎樣?我他媽讓你閉嘴,你聽不懂嗎,你有什麼資格插手我的事情?我走了,你出什麼事情與我無關。」
林莞懿扯著他不放,無意帶到了桌子上的酒杯砸落,地毯足夠柔軟,可惜撞上了堅硬的椅子,還是碎裂。
「不是的……你別拿我當林工好不好?聚餐已經結束了,你拿我當朋友,我說這些只是因為梁以霜配不上你,她真的配不上……」
「她怎麼配不上?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和她就算真的有誰配不上誰也是我們兩個的事情,你打著關心我的旗號想達到什麼目的?」
陸嘉時徹底放下顏面,開始反駁回去。
「憑什麼不能說!她上學時作風放蕩、談那麼多男朋友,你當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只是不想說,他們和我一樣的,都覺得梁以霜配不上你……」
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一種感情叫做比當事人更操心。
陸嘉時冷笑,「你真可笑,你談過戀愛嗎?」
他陸嘉時並非自詡情聖,可他愛過,切真切實地愛過。
「難道你確定關係之前還要問對方一句『你是處男或者處女嗎』?『我也是,好巧』,或者說『你不是我就不能跟你進行下去了』?你畫圖有沒有這麼嚴謹過?你大學輔修土木學測繪嗎!」
林莞懿終於開始沉默,反而讓陸嘉時剛剛的責問顯得刁鑽又低俗,且始終在他腦海里回放。他喝得不算少,但純粹是被林莞懿逼得開始放肆,伸手解開剛系好的西裝扣子,忍住松領結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