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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寧述在客廳收拾著被兩隻貓弄亂的屋子,不小心聽見她說的話,再看一眼饞得眼睛都直了的老黑,頓時無語。
剛要將它們叫回來,就聽見外頭傳來一句:「我下午給你們爹介紹病人了,也不知道去沒去......厲醫生,厲醫生你在家不?下午有個哮喘伴蕁麻疹的女病人去找你開藥不?」
這是抬高聲音喊他了,厲寧述哭笑不得,走到陽台去,隔著紗窗看見隔壁的舒檀,懷裡正抱著個翅桶,滿臉高興。
「來了。」他頓了頓,又道,「你回去吃,別在這裡招惹老黑和小白。」
舒檀歪了一下頭,「你這人真狠心,人家已經不能吃了,還不許看,黑煤球你說是不是?」
老黑:「喵——」是有點道理。
厲寧述:「......」看來倒打一耙你最行。
第十七章 好好的怎麼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得知那個女患者真的去找厲寧述看病了,舒檀立刻變得既興奮又好奇。
抱著翅桶刷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整個人貼在陽台的欄杆上,微微抻著脖子,眼睛又大又亮,聲音也興奮起來,「你是不是給她開藥啦?」
「開的什麼藥,跟上次那個是不是一樣的?」
「是不是能治好她,你這次還寫筆記麼?」
問題像連珠炮似地拋向厲寧述,他極少遇到被人這樣追問的場面,頓時被砸得有些發懵,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
「還是用那些藥麼......咦,你怎麼不說話?」舒檀問道一半,忽然沒聽見別的聲音,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停下來看著他。
厲寧述扯扯嘴角,「......你說話太快了,我聽不過來。」
舒檀:「......」
「那我重新問一遍?」舒檀眨眨眼睛,抿著唇笑。
看著她嘴角的弧度,厲寧述連忙搖頭,「不用了,她和上次那個患者用的處方不一樣,中醫比較講究一人一方,因為每個人的體質和具體情況不同,加上每個醫生用藥習慣不同,所以雖然是同一個病,用藥上也會有不小的差異。」
舒檀哦了聲,又問:「所以她具體是什麼問題?」
「痰濕瘀肺,治以化痰平喘、祛風固表。」厲寧述只用一句話就說明白了整個治療方案,至於用藥他也說了,只是記不記得住、明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用,他是懶得說的。
畢竟舒醫生已經畢業很多年,也沒給他交學費。
舒檀暈乎乎地聽完,然後問道:「為什麼他們的證型會相差這麼多呢?」
西醫治病大多都是有很明確的量化指征的,跟著指南走准沒錯,就算用藥有區別,那也是大差不差,沒有像厲寧述說的這兩個病例這樣的,明明都是支氣管哮喘,治療方案卻......
「是一樣的。」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厲寧述可能是怕她想歪,終究還是解釋道,「一樣的,患者在急性期先治氣,非急性期則重在理痰,反覆發作遷延不愈的要注重化瘀,同時強調溫補腎陽,這是大方向原則,至於用藥差別......」
頓了頓,他反問道:「為什麼同樣是某種細菌感染的病人,有的用這種抗生素,有的又必須用另一種抗菌藥?」
他這樣一說舒檀就明白了,點頭應道:「我明白了,先前我聽不大懂,是因為我把每個要都當成了一個個體,沒有將它們歸類。」
厲寧述心說你就算能給它們歸類,我也不信你能聽懂多少,但面上還是笑著的,「是啊,就是這樣。」
「那我把中藥書背了,是不是就能......」舒檀緊接著就問。
厲寧述一愣,隨即哭笑不得,覺得她實在是異想天開,「聽我的,多吃點,回頭好好寫論文,搞中醫不適合你。」
要是把中藥背熟就能學好中醫,他早八百年就成國醫大師了!
舒檀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眨眨眼,剛要說話,就聽他問:「我的筆記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我還沒看完呢。」舒檀辯解道,暗地裡有些心虛,因為她不僅在看厲寧述的筆記,甚至在偷偷抄寫。
邊抄還邊想邊查資料,可不就到現在都沒看完麼。
小區的樓房在建設之初,開發商就在牆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安裝有壁燈,當夜幕降臨,路燈和壁燈一起亮起,整個小區的光源便十分充足。
厲寧述借著光,看到她臉上掩飾不住的心虛,於是眉頭一挑,「嗯?真的?」
同樣是隔著燈光,厲寧述能看清她,舒檀自然也能看到他臉上的探究和懷疑,她不大會撒謊,此刻面對厲寧述的打量很快就變得不安,不住地拿小眼神去瞟他。
厲寧述被她地模樣逗得想笑,但剛一扯嘴角,就立刻又停下來,眯起眼望著對面,「嗯?」
男人疑問的聲音有些清冷,在周遭很安靜的夜晚裡被夜風送至耳邊,清晰得讓人無法忽略。
舒檀猶豫了片刻,選擇實話實說,「厲醫生,我可以抄你的筆記麼?你放心,抄完以後我自己看,絕對不會用作商業用途的。」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厲寧述心裡這樣想,也就說出來了,「就算你想用作商業用途,也得有人肯付錢才行......而且,你不知道世上有一門科技叫複印麼?」
「手抄筆記?真出息呀舒醫生,你還活在六七十年代?」
舒檀:「......」好好的怎麼又開始陰陽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