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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之後,我一問,才知道他常年四肢冰涼,大便是那種稀溏不成形的,我就知道他應該是命門火衰,想要治療他的脾胃得靠補火生土的辦法,於是給他開了二神丸,只有補骨脂和肉豆蔻兩種藥,都是溫陽的,結果吃了沒多久就好了。」
舒檀認真聽完,驚訝地追問道:「補火生土是什麼意思?命門火衰呢?」
厲寧述知道她不懂,於是又仔細給她解釋起來,講完已經是十點多,桂棹還沒出來,他住的那間次臥一點動靜都沒有。
舒檀跑到他門口去聽了一下,然後離開,對厲寧述道:「你去洗漱準備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之後舒檀也不知道桂棹怎麼樣了,只聽他說桂棹一旦忙起來可以三天三夜不出門,給他留點吃的就夠了。
上午十點多,厲寧述的門診人很多,康華負責錄處方和解釋藥物煎煮和服用方法,門診護士章秋月幫著叫號和引導病人排隊就診。
一個家長帶著孩子坐下來,厲寧述剛問了句哪裡不舒服,就聽見衣兜里的手機響,他以為又是請會診的,接起來就是:「會診著急的可以請陳醫生。」
那邊居然沉默了,厲寧述也一愣,拿下來看一眼手機屏幕,看見一個「景」字,不由得嘆氣,「你有事沒事?飯在鍋里,自己熱熱吃,掛了啊。」
說完二話不說就掛了電話,那邊的桂棹剛把飯從微波爐里端出來,就發現自己的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想了想,剛要回撥,經紀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厲寧述這邊繼續問診,問小孩怎麼了,家長說是過敏性鼻炎犯了,不舒服,所以請個假過來看看醫生,又說是誰誰介紹來的,問厲寧述還記不記得人家。
每天那麼多病人,厲寧述哪能個個都記得,於是禮貌地笑著點點頭,又問小孩:「流鼻涕什麼樣子的?」
「黃黃的,黏黏的,痰一樣。」孩子已經八歲了,生得健壯機靈,已經能很好地回答醫生的提問了。
厲寧述又問他感冒時是什麼症狀,得知首先是咽喉疼痛,「每次喉嚨一痛我就知道我要中招了。」
家長補充道:「他很容易就感冒發燒的,以前還得過腮腺炎。」
厲寧述讓他伸手上來摸摸脈象,又看看他舌頭,然後問他鼻不鼻塞,回答說鼻子中經常有東西堵住一樣,他又問家長孩子睡覺打不打鼾,果然是打的,而且聽他呼吸,聲音非常清晰,有些粗重。
大致了解情況後,厲寧述開始寫處方,剛寫不到幾個字,桂棹的電話又來了。
厲寧述嘆口氣,接起來,「大爺,您又怎麼了?飯不夠吃自己點個外賣,要不然讓小肖給你送。」
「哎呀,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桂棹聲音急切而嚴肅,問道,「你昨晚是不是跟小嫂子逛街去了?」
厲寧述在病曆本里寫下一個麻黃(生),然後嗯了聲,「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們被拍到了!」他說了句,又問,「你是不是帶小嫂子鑽公交站牌了?」
厲寧述筆尖一頓,在紙面上留下一點墨跡來,「......怎麼,他們給我裝定位跟蹤器了?」
他一面說,一面接連寫下山梔子、連翹這兩味藥的名字和用量,然後聽桂棹道:「就是蹲我,順便蹲你,然後拍到你跟小嫂子,剛才有熟人給大何打電話,問說要不要把照片撤下來。」
撤下來,就是得給錢。這種事何經紀人都做慣了,工作室兩個藝人一個作曲人的這些事向來都是他在處理的。
說起來桂棹剛火的那三四年,媒體追得最緊,厲寧述就曾經被扒皮過,後來他借著桂棹的東風,好幾首歌拿了最佳作曲,一時聲名鵲起,為了不打擾他的生活,桂棹出面接受採訪說過一些他的事,那陣子什麼「好兄弟一起走」、「好基友追夢路上一起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題都會扯到他們身上。
再後來,狗仔們發現厲寧述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買菜和遛貓,規律且乏善可陳,加上桂棹正因為私生飯的事跟一波人對簿公堂,他的世界馬上就清淨下來,除了偶爾會自己在微博上分享一些生活瑣事,再沒人來打擾。
沒想到這次倒連累得舒檀也被拍到了。
還在上班,很多話也不好說得太詳細,於是他含糊著問:「高清麼?」
桂棹聞言吐槽道:「高清個鬼,你們鑽那地方就黑乎乎的,其他的也很糊,反正小嫂子的模樣看不清。」
「......把那幾張弄回來吧,背面的......他們想發、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厲寧述含糊著應道,想到經常有粉絲猜桂棹和他是不是有什麼不能容於世人的感情,乾脆用這種方式澄清一下也好。
誰要跟那個憨貨有點什麼,他家活潑可愛的舒醫生不香麼。
一臉淡定地掛了電話,他繼續寫處方,然後教家長,「這個生石膏是先煎的,就是先煮三十分鐘之後,再放其他藥進去一起煮,這樣藥效才能出來,千萬不要搞混了,吃完藥記得過來複診。」
舒檀不知道桂棹給厲寧述打過電話這事兒,直到晚上下班回去,看見他頂著鳥窩頭出來吃飯,覺得讓粉絲看見能分分鐘脫粉,剛要嘲笑,就聽他說了句:
「小嫂子,你跟老厲上熱搜了。」
舒檀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桌子上,戰戰兢兢地求問:「......熱、熱搜......是、是我知道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