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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紅燈的時候,他抽出手來,將舒檀攬住,拍拍她肩膀,輕聲道:「別怕,不會有事的,我還沒活夠,也還沒娶你呢。」
舒檀的眼睛頓時就酸了,又不肯哭,於是只好使勁睜大著眼睛,瞪著他,粗聲粗氣的,「你說的,要是......我要找你算帳的!」
「是是是,你儘管找。」厲寧述忙哄道,又許諾說,「等改天,在家給你做肥牛飯吃。」
就這麼地又過了一周,八月份都要到了,厲寧述的感冒終於徹徹底底好全,抽空給自己開了張單,去做個肺部CT,不忘把體檢的胸片結果寫上給診斷醫生做參考。
舒檀特地從樓上溜下來陪他,叫號的同事看到他倆,還愣了愣,「......這是、舒檀,怎麼回事?」
「老厲體檢肺部有陰影,來複查一下。」舒檀應道,面色有點緊張。
同事哦了聲,問道:「那你要不要進來自己看看?」
舒檀愣了愣,然後連連點頭,拍拍厲寧述肩膀,「你快進去,我也去看看,放心點。」
心在看清圖像的那一刻提到最頂點,舒檀仔仔細細的看著屏幕里厲寧述的肺部成像,乾乾淨淨,一點問題都沒有,忍不住狠鬆口氣,覺得腿一軟,差點就摔下去。
「哎哎哎,小心點。」同事忙一把攙扶住她,安慰道,「沒事就好,別激動,別激動。」
出了CT室門口,厲寧述先去更衣室把皮帶繫上,然後出來問她:「怎麼樣,有毛病麼?」
聲音很平靜,甚至還有隱約的笑意,仿佛能接受任何的結果。
舒檀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這人怎麼就這麼不知道怕呢?
看她這樣,厲寧述以為結果很壞,於是忙抱抱她,安慰道:「不要緊的,人都是要死的......」
「閉嘴!你說誰要死?!」舒檀聽見這句話,立刻就恨恨地打斷,然後又軟了語氣,「你沒事,厲醫生,你沒事了,我今晚想吃肥牛飯。」
厲寧述愣了愣,隨即笑起來,「一鍋夠不夠,你這幾天都擔心得瘦了,可得給補回來。」
第七十七章 (捉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等舒檀唏哩呼嚕喝完一碗綠豆粥, 陳丹她們才知道厲寧述竟有過這麼讓人揪心的時候。
「我說你也太沉得住氣了,竟然說都不說。」她拍了拍舒檀的胳膊,語氣有些感慨。
楊玥也道:「幸虧只是炎症, 否則豈不是得到來辦住院才跟我們講?」
舒檀摸摸鼻子,「這不是不確定嘛,是好是歹, 得等確定的結果出來了才好說,幸好是沒事,回頭得讓他補補, 把體重漲上來,你們不知道, 他才只一百二十斤!」
這邊正說著話, 外頭護士已經在叫值班醫生去會診, 說是急診科有個端坐呼吸的病人情況很不好,楊玥急急忙忙就放下碗筷出去了。
等她走了, 陳丹和舒檀才繼續閒聊,說起天橋底的老瞎子給人算命, 說明年必有大禍,「給人嚇的,把看病的錢全都給他了, 求一個破解辦法。」
醫院附近其實少不了算命先生和打著重病求助旗號的乞討者,但他們是真是假,大家都心照不宣。
舒檀好奇的是, 「你聽誰說的?」
「心內的老莫說的,說是他的一個老病人,這個月沒按時來開藥,就打電話問了句, 這才知道這回事。」陳丹搖搖頭,嘆了口氣。
晚上回去,她跟厲寧述說起這事,還嘆口氣,說自己以前也見過這樣的病人,寧願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命理學說之上。
「總要有個希望,不然你讓他們怎麼過下去,病了本來就難熬,再沒點心理安慰,熬不下去的。」比起舒檀,厲寧述見過更多走投無路的人,畢竟很多人都是將中醫當作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馬當活馬醫的。
舒檀聞言點點頭,道理她都懂,只是覺得唏噓。
厲寧述見她有點沉默,乾脆換了話題,道:「我們的書稿已經全部整理完成了,你要不要提前先看看,然後給點意見?」
舒檀誒了一聲,「你們動作這麼快?」
「不算快了,都準備了兩三年,很多醫案以前就寫有,這次只是潤色罷了。」厲寧述搖頭解釋道,「顧師兄平時沒事就做這件事,花了很多心血。」
舒檀想起厲華誠生日那天見到的顧琅,試探著問:「我看顧師兄的身體......好像有點不太好?」
厲寧述嗯了聲,「他以前是做藥物研究的,有一回不小心中毒,差點不治,那以後就傷了身體。」
原來是這樣,舒檀忍不住有些感慨,接著又聽他道:「周末我跟師兄去看老爺子,你要是不值班,也一塊兒去?」
都說師父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那有了媳婦,總要帶去給看看的。
舒檀愣了愣,有些緊張起來,「......我、我方便去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見她比第一次去百草堂還緊張,厲寧述忍不住失笑,「老爺子是個很有意思的老頭,放心罷,不會為難你的。」
舒檀有點赧然,搖搖頭,「不是怕被為難,就是......我第一次要見我老闆的時候,也很緊張。」
畢竟是大佬嘛,這種感覺跟見他的家人是不一樣的。
厲寧述倒覺得她想太多了,「就是有要求,那也不是衝著你,更不會考校你學問,你這擔心就多餘。」
顧琅還想著以後去都帶著她呢,到時候要是背不出書,有個人在旁邊看著,老爺子就是想罵他倆都得有點顧忌。